从苗疆至东海璇玑门,五千多里的行程,二人边走边逛,竟用了十天的时间,才返回璇玑门。
莫绛雪先带着谢清徵前去紫霄峰拜见萧忘情,简单禀告了两个多月在苗疆发生的事。
萧忘情听闻顺道寻回了瑶光铃,喜上眉梢:“天璇剑、天玑玉、瑶光铃,三大镇派宝物都已归位,我也了却心中一桩大事,对得各位祖师了。绛雪,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莫绛雪微微摇头,道:“举手之劳。我看,和天璇剑一样,先用归元石重新淬炼一遍。”
谢清徵听里,目光落在莫绛雪身上,又看向萧忘情,欲言又止。
萧忘情问:“徵儿,些?不妨直。”
谢清徵道:“我师尊伤势未愈……”
萧忘情微微一笑:“我自然不会再让师尊以身犯险,次让素尘去吧。师徒二人外出云游了几个月,先回缥缈峰好好休养一阵。”
谢清徵施礼应。
萧忘情看着谢清徵,欣慰道:“徵儿出去一趟,看上去越发沉稳了些。今年的琅嬛论道会,由璇玑门主办,徵儿,我让随闵鹤一同操办。绛雪,意下如何?”
莫绛雪看向谢清徵:“看的意思。”
谢清徵有些茫然:“可我不知道该做。”
萧忘情道:“跟着闵鹤,闵鹤自然会教。”
谢清徵心:“回缥缈峰后,我又要和师尊朝夕相处,难免不自在,不如给找些事情做……”
沉思片刻,应下了。
萧忘情摸了摸的头发,像了谢浮筠,有片刻的伤感,道:“的性子端庄,倒真不像浮筠年轻的时候,反倒有几分像谢宗主。”
从前丹姝长老像谢宗主,如今掌门也像谢宗主,和谢浮筠差别真有那么大吗?
谢清徵脑海回忆那个雍容端正、贵气凛然的锦衣女子,摇头微笑道:“徵儿可不敢高攀。”
萧忘情道:“当年谢宗主将留在璇玑门,一定有的用意。次的琅嬛论道会,好好办。看见能独当一面,也会欣慰的。”
原掌门让随闵鹤操办琅嬛论道会,有次用意在……
萧忘情又对莫绛雪道:“绛雪,如今既得了解毒的蛊方,配合着碧水寒潭,疗养几个月,体内的阴毒或能大减。明日,我带疏雪去看看。至于瑶光铃,等下个月的琅嬛论道会,谢宗主了,我再一商讨如何处理。”
莫绛雪颔首称。
谢清徵心中盘:瑶光铃、天玑玉、天璇剑,三个目前在璇玑门;天权刀在谢幽客手上,天枢宗的宝物或许也已寻回;开阳伞在开阳派……
七件灵器,六件都在正派手中,如今只剩下玉衡鼎,流落在蛮荒的十方域,不知具体在谁的手上,要如何获取。
等下个月见了谢宗主,再问问谢宗主吧,玄门之首,手底下暗卫多,情报网也多,自然比师徒俩的消息更灵通。
*
从紫霄峰回缥缈峰时,已深夜。
师徒二人披星戴月回山巅,月光映照之下,谢清徵看着雪地上、梅树从中三三两两的竹屋,驻足凝望片刻,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下山也没好的,世道复杂,人心叵测,处都欺瞒和计;山上的日子,简单清静又自在。
莫绛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其中一间竹屋。
谢清徵道:“师尊,我先替清扫。”
莫绛雪道:“不必,干净。”
屋内确实一尘不染,萧忘情每个月都会派闵鹤前清扫,以备随时回。
竹屋外,月光映雪,银白色的柔和光辉将一切事物照得清晰可见。
屋内却一片昏暗,谢清徵寻出杂物间里一颗通体雪白的夜明珠,放莫绛雪屋内;又泡好一壶热茶,为斟茶倒水;接着替拾掇了椅榻,取出干净的棉絮厚垫,熟练地铺好床。一如在外历练时那般,尽心尽责地服侍尊长。
许久未见的灵狐,狗腿子似的,围绕着转,在腿边嗅嗅去。
莫绛雪摘下帷帽,褪下风尘仆仆的外衣,一言不发地望着谢清徵。从前谢清徵做些时,会笑着和些俏皮话,会儿却不同话,反和灵狐絮絮叨叨。
“有没有把我的小鸡小鸭小鹅吃掉?”
“修为有没有精进?”
“得多少年才能化形啊?”
灵狐哼哼唧唧,小声地嗷嗷叫。
谢清徵听不懂兽语,莫绛雪替翻译:
“没吃。”
“有进步,但不多。”
“少则五十年,多则百年。”
谢清徵哈哈一笑,接着保持沉默,不再与灵狐对话。
室内安静下,莫绛雪抿了一口茶,瞧了谢清徵一眼,也一声不吭,接着转身出了屋。
谢清徵替莫绛雪铺好了床,轻轻抚那些枕头、被褥,然后收回手,出了屋,目光习惯性寻找莫绛雪的身影,终于在一颗梅树下找了。
山顶积雪微融,千万株梅树绿叶如盖,生机盎然,微风吹,树叶轻轻摇曳。
莫绛雪站在其中一棵树下,伸手抚摸树上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