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虽认识很多人类,但对于人类伤病不太熟悉,但她看业止这铜皮铁骨,也不像一捏就坏的主儿,还是她那一抓成为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引发他的病灶,“肾虚”。

想两人半个多月来都在翻云覆雨,他定是用亏空身子之法来与她交欢,如此一想倒不无可能,上辈子许仙也阳气亏空,找来大夫说是肾虚。

一路上无人开口,两人各怀鬼胎,小青想的是肾虚,业止想的是偷情。

景色越来越荒凉,穿越白雪覆盖的森林,顺着记号找到一处峭壁,小青跳下业止的背,双手叉腰向上仰望,脖子都快断了还不见顶,还能听见寒风刮过山壁间的咻咻风声,光听那声,小青就感到牙齿打颤,“嘶……还要爬山啊……”

“这里。”业止在光滑石壁上摸索着,找到一处接口,眉心拧起,发出声闷哼后将巨石门打开,侧身走入,此处又别有洞天,拱门形状的石道每隔小段距离就插着火把。

小青身在业止身边反复摩挲着双手,隧道内湿冷的空气黏在肌肤上,阴风吹来,魂都快冻没了。

业止取下一柄火把交给小青,“拿着暖些。”

小青欣然接过,“还是你心疼我。”

业止对于刻意夸赞有很大的抵触,但对于小青无心之言却是不能抵挡,业止搂着小青继续前行,忽然走到一处拐角,风中传来诡异的味道,业止嗅觉极为灵敏,马上辨别出这味,“这里不对劲,关了人。”

“你怎知道的?”小青想业止是看过那地图,于是再问:“地图上的宝藏画的?”

“不是。”业止拿过小青火把,一边灭火一边解释道:“有尸臭味,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切莫打草惊蛇,回去商议后再行事,不可鲁莽你……”

业止说道一半突然停顿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怕惹得小青不悦唱反调,业止握住她的肩膀,语气诚恳而认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絮絮叨叨,但……”

业止的尾音拉的很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说道:“我会担心你,明白吗?”

“唔!”小青一把抱住业止将脸埋于胸,拧巴人这番别扭姿态,无异于是在告白,挠的小青心尖发痒,“听你一回。”

两人相依着放轻脚步行走在隧道之中,灯火越来越稀疏,越来越难看清前路,小青看见一个木门,扯着业止的手,“这……”

业止大力反握,拽了她一下,将食指搁置于唇上做出噤声,示意小青别说话。

小青双唇紧抿,乖巧点头。

然后业止带着她继续走向深处,小青也闻到业止所说的“尸臭味”。

柳暗花明又一村,崭新的绛红色大门两侧挂起火把,大门上贴满以血绘制而成的墨色符箓,门缝中透出的浓烈尸臭让人反胃。

以血绘制的墨色符箓,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人,李道恒用的也是这种符。

两人站在门前端详会,业止微微摇头,将小青带离这隧道,回去的路上他捡起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之后挂回原处,离开前小心翼翼将巨石门阖上,确保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他才开口说道:“血符,我怀疑与李道恒脱不开关系。”

小青皱眉迟疑,“这……”

业止以抽丝拨茧的方式提出看法,“昨日离开驿站前你本想去关心姜父,但李道恒突然出现打断,调查姜父一事也就暂时搁置,那泼皮东西怎可能会轻易放弃纠缠你的机会,他后来更假借要找火烧的名义去向姜阿南搭话。”

情感容易迷惑人判断,小青不敢妄下结论,“暂且观察几天罢,正好一早与他约了高县令的饭局。”

回去的路上小青垂着头看着地面,也不要业止抱,只是闷头走路。

业止见小青如此苦恼,以为是她盲目相信李道恒是个善人,说道:“小青,李道恒不是好人,再与他往来总有天你会引火上身。”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小青情绪是说来就来,踢着雪郁郁寡欢,“我也算不上个纯粹好人。”

小青确实不能算好人,虽是前世,但她也做过恶,她为姐姐抱不平血洗金山寺。

“你觉得门后有什么?”小青说话同时想到异样的姜父与热情善良的姜阿南,姜父半死不活的状态与姜阿南绝对有因果关系。

小青想如果姜阿南是为了父亲,而造就这“禁地”呢?

0125 124 各怀鬼胎

(124)

“尸体。”业止似乎怕描述的不够清楚,再补了句,“人的。”

小青扯了扯嘴角有些反讽道:“谢谢你如此精辟的补充。”

两人相视无语回到驿站简单洗漱再次睡下,小青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一夜无眠。

次日邻近午时传来急躁的敲门声,李道恒急不可耐喊着小青的名字,“小青、小青、小青!”

屋里小青与业止整夜都没怎么睡,从太阳出来后就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开口就这么杵着。

业止是觉得一向话多的小青此刻沉默是在意昨天的事,得知可能是信任的李道恒行恶,心中别扭难受又不知如何宣泄,这种人在行走江湖时,已见过许多次。

信任之人藏着另副面孔,落得背叛下场,往常初见时业止都会出言相劝,十有八九都是觉得业止在唱衰,也就不往心里去想,往往那些人最后到无法挽回地步时,都会哭求上门,问还有什么转圜的方式,此时业止连敷衍安慰都不愿给,只会冷淡回道:“咎由自取。”

业止甚少安慰人,也不晓得怎样要用何种方式安慰小青,最重要是他并不想帮李道恒说话,再者万一小青难过点并非李道恒,他贸然的安慰说词就格外娇柔造作,不对还会引火烧身,惹小青反感。

至于小青这里,山洞的事她早抛之脑后,反正瞎想也不会有结果,而眼前的问题才是值得担忧的,她苦思着要如何跟这业止提看大夫治肾虚这事,感觉他自个儿也有感觉,不然昨天怎会用如此失落语气说“我自己的问题”,他肯定知道,而且问题还特别大。

但想到业止对他的“阳物”极为在意,小青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譬如可以骂他驴脑袋,但万万不能说丑茄子、丑驴棍,亲身实测触及这些禁忌过后,就会被业止压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战得她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虽是累,但偶尔来几次极致的性爱还不错,尤其是看他失控时的样貌更是销魂。

小青本想着隔三差五挤对下他的阳物丑,偷偷扎他的痛处,可现在看来,他的情况貌似不允许这么做,他定是气恼,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与她交合。

此时李道恒出现让小青松口气,可以暂时不用想肾虚,她以眼神示意业止别动,然后亲自应门,门把刚拧开才开不到半指门缝李道恒就挤进来。

“小青,我们前天说好了,可不许食言!”李道恒穿着小青赠给他的青衣,能看出他是有精心打扮过的,他像只开屏孔雀绕着小青打转,满心满眼只有小青,全程无视怒气四溢的业止。

李道恒甚至绕到小青背后熟练替她挽发,插上那根莲花水晶簪后,再将串着缩小罗盘、桃木剑、身份牌的项链挂在她脖子上。

“李道恒我问你件事,姜阿南父亲是你做的?”小青一把攒住李道恒的手腕,本意是想钳制住他,让他没有逃跑的可能,谁知李道恒是个没羞耻心的。

想抓住李道恒很难,但如果想捉他的人是小青,甚至不用言语只需勾勾手指,他就会自动爬到她脚边任她取乐,手腕上传来她的温度与握力,再加上她吃人般的眼神,让李道恒生股无法言喻的亲昵感,不退反进,他贴着小青垂头说道:“是,也不是,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小青你怎么会这么聪明又勇敢,明知是我做的,还正大光明问我,你就不怕这客栈都是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虽然小青让业止别动,但这“别动”还是有底线的。

业止担心小青被李道恒拿来当盾牌,不敢贸然出掌,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小青身上剥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他既已承认就无需多言,听多只会被他妖言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