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以眼神示意业止别动,然后走至李道恒身后,他头靠墙角,整个人都藏进了缝,仿佛这样就能找到避风港,只听声音都知道他情绪非常低落,“算了,你们自个儿玩开心就好,别管我这局外人。”
小青于心不忍,“李道恒……”
小青蹲下身,手才搭上他的肩膀,像是触碰到开关般,李道恒忽然转身扑上前抱住小青,抽泣着声,“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下,反正你也没多喜欢他,你就喜欢我一点,哪怕一点也好,让我有个机会,我有的东西比他还多,我能给你的更多,财富名誉,只要你想,我都能给你,你为什麽……”
说到哽咽时,他哭了几声,泣声无比哀戚道:“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李道恒的爆发点然业止引信,怒意瞬间炸开,好不容易才抹去她身上那层狗臭味,那不知羞的畜生又腆着脸凑上门。
小青夹在两人间,可谓蜡烛两头烧,那个才刚哄好,这个接着崩溃,像是婴儿啼哭所致的连锁效应般,怎么也处理不完,总有人闹着要糖吃。
业止拽着李道恒的脖子,将整个人提起,而李道恒则是满脸生无可恋,跟只咸鱼似的也不挣扎,桃花眼中不断沁着珍珠似的泪珠,一串串滑落,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小青。
小青未曾将李道恒当成情人对待,是当他好友来看,毕竟两人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若再说请楚点,就是臭味相投,出自于对同类的心心相惜,所以小青对李道恒也是狠不下心。
小青按住业止的手,搬开他一根根手指,“你先出去,我要跟他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业止已然将李道恒当成自己的劲敌,情绪激动时,眼底闪过暗金流光,“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谈的?”
“昨天说过的话,你忘了?”小青避免业止再掐李道恒牵过他的手,握在手中,反手向上提在他手背上烙一吻,“不想当着你的面谈,但你可以听,去门外候着,等我说可以进来再进屋,让我跟他聊一会,我得跟他说清楚,免得你夜长梦多成日提心吊胆,对吗?”
业止无声叹口气,将视线停顿在俩人交握的手上,脸上全写着抗拒,但还是顺着小青的意思去门外候着。
李道恒彷佛赶考大半辈子仍未中举的文人,全身透着股怅然若失,他半靠着墙面,继续唱起苦情戏,“你说你喜欢对你好的人,我已经费尽全身之力对你好,可你却像颗顽石般撼动不了一点。”
“算了吧,你心里还有更大的目标,只是还没更大的利益摆在你面前,所以你才舍不得我。”小青已然摸清李道恒本质。
“是吗?”李道恒茫然问着,娇柔造作的戏码被挑破他也不好继续装,收去悲戚变了副脸孔,这次竟透出几分真情流露,笑中带着自嘲,“我知道妳就是看不上我,嫌我势力眼,可怎么办呢?”
李道恒捏起衣角,摩挲着青色布料,“这就是我,懂事开始学的就是优胜劣汰,坏事也做尽,没有什么光风霁月的高洁品格可以说,如此糟糕的我自认是要孤寡一身,但我却发现,我并非毫无可取之处,我喜欢上这样好的你,怎么办啊,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看一看我?。”
李道恒给的评价实在太高,高到小青不敢接受的程度,她说:“我并非你想的那般完美无缺,我也有恶劣的地方,你不觉得比起恋人,我们俩更象是一面镜子?”
“镜子?”李道恒失笑否认,“你跟我一点都不像,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往,会不会……”
“李道恒。”小青唤着他的名字严肃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这不一样。”
李道恒拔高了声,满是不甘,“哪里不一样,不过是他先得你的恻隐之心,获得你垂怜,我只是慢了些,让他占得先机,我……”
“感觉,感觉不一样。”小青平静的向李道恒宣告道:“即是没有业止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不论你对我多好都不可能。”
李道恒执着的要个答案,“我不懂,我有的东西比他还多,我能给你的更多,权衡利弊怎么都是我更好些,他一无所有,而我什么都有,我到底输在哪?”
小青认真思考了下,回道:“你跟他的最大差别在于,我确实有些喜欢他,可对你没有喜欢的感觉,至于原因,我也不明白,就是感觉。”
李道恒却像陷入魔怔般反复念着这句话,“有些喜欢、有些喜欢、有些……”
然后李道恒似是悟到些什么一改低落激动道:“就是有点喜欢但不多的意思,这点喜欢什么时候会消失,你也说不准,对不对!”
“阿……”小青愣一下,眼神飘向门口,但既然李道恒诚心待她,她也不想骗李道恒,竖起食指示意噤声,在李道恒注目下缓缓点头。
0111 110 扭曲的爱欲
(110)
李道恒打鸡血按着小青的肩膀,连拖带拽,将她带至栏杆边,直指远处的龙山,莫名其妙来了句,“你能保证那座山,永垂不朽永愿伫立不会被天灾人祸所改变?”
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小青还是给出答案:“不能。”
“我可以,我虽看着不着调,但也是倔犟之人,最喜欢打破禁忌,挑战不可能。”李道恒带着一惯的狂妄不羁,“一百年等不到,那我两百年、三百年、四百年,滴水穿石,总有天你会心软的,又或是某天你突然茅塞顿开发现我的好,千亿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李道恒长腿一伸侧坐在栏杆上眺望远方龙山,寒风猎猎将,冷风拂过三千乌丝随意飘散,亦如他那永不受囚的灵魂自由,他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自信道:“十赌九输,怎能肯定我就是不是赢的那人?”
李道恒如此肯定道:“换而言之,即便我争不赢,但只要活够久,久到他变成一杯黄土,机会总有天会轮到我。”
“别挣扎了,还真轮不上你。”小青无语,她是见惯痴男怨女纠缠,最明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套用在感情上最是没用,有些人天生就凑不到一块,强求也仅是徒增困扰,显然李道恒是没理解她的话,于是小青问出一记灵魂拷问,试图引导李道恒思考。
小青问道:“你会爱上『自己』吗?”
“会啊。”李道恒没有思考就回答这问题,他再补充道:“我会自渎,你要看吗?”
也不知李道恒怎么想的,将“爱上”凑成一起看。
小青赶紧制止李道恒解腰带的手,避免一会业止冲进来看见李道恒在她面前玩鸟,徒增困扰。
“不是,这个爱上。”小青头疼不已,“我是说,我们俩个太像了,就像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熟识到噁心,所以我不可能爱你。”
这话传在李道恒耳里又是另一种意思,他突然红了脸,羞涩捂着滚烫的双颊,像个变态一边笑,一边念叨,“嘿嘿……肚子里的蛔虫……嘿嘿嘿……原来我们这么亲密……”
他反复品尝那句“肚子里的蛔虫”是多么让人激动的存在,世间若能有人不用言语就能懂自己,那不是灵魂伴侣又是什么?
李道恒如此笃信,小青就是他的灵魂伴侣。
小青发现此人变得不可理喻,翻个白眼也不想继续辩论,有种两手一摊道:“行吧,你就等,等个千百万年,看看到底可不可能。”
“等啊,我必须等的,富贵险中求,我领二号牌等着。”李道恒不断晃着脑袋,窃笑时像只狐狸狡猾,好似小青已是他的囊中物般。
看在李道恒脑子坏的彻底份上,小青抛下句,“那你慢慢等,别打扰我。”
“嗯。”李道恒弯起眼,眼角下泪痣添几分邪魅,他扬着嘴角从容道:“等你玩腻他了,再换我,我会很乖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小青皮笑肉不笑扯下嘴角后便离去了。
打开房门时却不见业止,她回到五号房,轻推门扉。
业止捧着书卷端坐在楠木制成的太师椅上,气定神闲地翻阅,起初眉目温和,那神情之认真投入似在读文史经典,但越看越不对,神色从淡然转为困惑,再渐渐带着隐隐震惊,最后似是看不下去,合上书卷,眉宇间透着难以置信,他问:“如此荒诞之物,你竟喜欢?”
小青看他这迂腐酸儒样就忍不住逗弄起来,踏着轻快的步伐抢过他手里的书跳到他腿上,一点也不见外将他当成椅子坐,“当然,不只喜欢,还喜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