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从妻命，成婚后以妻为尊，妻言即令，无条件服从。”

小青狐疑看着业止，有瞬间甚至在想这人该不会被夺舍，她从玄姬那听过老龙王是个非常难相处的顽固性子，因此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只能半信半疑道：“真的？还有这种好事？”

“我说到做到。”业止点头眉眼温润递出手，示意小青牵上。

小青狡黠一笑与业止十指紧扣，“那行！”

之后两人一齐去见远在京城的白素贞，姊妹久别重逢，业止提起要跟小青成亲一事，引来白素贞愤怒，她字字珠玑指责业止不是。

小青本来是想看好戏，因为她知道护犊子的姐姐肯定会把业止逼到无地自容，可刚听见姊姊责骂业止三句，小青就受不得，赶紧护在业止身前，“姊姊妳别念了，他这人就是不会说话，再念他都快急哭了。”

白素贞弹了小青的额头，嗔骂间满是怜爱，“我瞧啊，急哭得可是妳，可是有了郎君忘了姊姊。”

小青摸着脑袋嘻笑道：“还是姊姊教得好，我这痴情种都跟妳学的！”

小青在暗指白素贞当年被爱情沖昏头任凭小青如何劝，还是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白素贞扬眉，“哎呀，妳这丫头，这些年翅膀硬了伶牙俐齿的笑话姊姊。”

小青挽上白素贞的胳膊撒娇道：“姊姊，我不会看错的，我的意中人便是他。”

五味杂陈的情感凝成泪水挂在眼眶，白素贞一遍遍抚摸着小青脸颊，有种幼鸟成长即将离巢的寂寞与喜悦，她说道：“我们家小青长大了。”

业止身分尊贵是不用拜天地，婚礼不过是走个过场，关键是三生石上的名字才是重点。

婚礼定在镇江，整座古城染让婚宴喜气，听闻那镇江住持法海，竟是传说中在西海殒落的上古龙王转世。

毕竟得道成仙人多半看破红尘远离世俗，能亲眼看见，还是头一遭，一时之间涌入镇江的人络绎不绝，想目睹传说中的活神仙

小青生性喜欢热闹，去哪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旅途上所遇之人受邀齐聚镇江共睹这场盛世之婚。

李道恒依旧穿着那暗红道袍，在这人群中格格不入，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藏着苦涩，高举一杯敬小青，仰头饮尽便消逝在这片喧闹中，不知所踪。

大婚当日，镇江红云倒挂，锦绣遮天，数不清的红绡从高楼飞檐垂下，犹如万道流火。

她由数位侍女簇拥而来，头戴以九尾翡翠镶嵌的流苏金冠，金线垂下一束束鎏金珠翠，微微颤动便簌簌作响，映得她眼眸中都是碎光。

身上的嫁衣异于人间凡俗，不是鲜红，而是採用深至几乎带墨的赤，远看似乌夜，近看却润泽流光，裙面以极细银线绣上蟠龙缠枝，蜿蜒至裙尾，在行走间隐隐似要破绣而出。

她的腰上繫着一条宽大的同色绣带，缀满水晶与血玉雕就的桃花，繁复繁丽，每走一步便轻轻摇曳，恍若随身带着一株盛开的桃林。

袖口极长，堆叠在肘间如翻卷浪花，内衬则是极薄的冰纱，轻若晨雾，随着步伐晃动，似有蜃景浮光流转。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脚下所穿的那双鞋，绣上繁复蛇鳞与青竹，鞋底以金叶夹层，每踏一步，便在青石地上留下轻浅细碎的金粉印迹，如同点点流萤。

她转过头，看见等在朱红宫灯下的业止，那满头霜雪般的长髮在红灯映照下泛起微妙冷光。

小青轻轻挑了挑眉，妖冶又高贵，款款朝他走去，拖曳在地的华裙像赤潮般在石阶上流淌。

小青扬起嘴角，一笑万古春，天地间尽失颜色，唯独她风采动人，“说好了，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业止眉眼中的寒冰化水，温柔得彷彿能溺死人，“嗯，听妳的。”

小青心满意足轻笑声将手搭在业止胳膊上，侧仰着头看着他，打趣道：“你现在笑得像个傻子。”

业止扶着小青的头冠，避免过度倾头让这折腾三个时辰的杰作付之一炬，他回问道：“是吗？”

“对。”小青盯着业止，似乎还想调侃些什么。

业止轻轻将她的头摆正，说道：“你要还想笑话，等会有的是时间，走吧，莫要误了时辰，大伙都等着。”

小青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故作凶狠道：“落到我手上，一会让你好看。”

业止捏下小青的脸，“看妳本事了。”

业止与小青携手共赴婚宴，与天同庆这桩来之不易的婚姻。

九岭鬼哭林、锦官驿站、西海龙宫、桃花源幻境九十余载，三辈子恩怨纠葛终修得正果。

多年后，镇江说书人的茶馆里，法海与青蛇脍炙人口，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却再没有人知晓，他们此刻在哪。

或许正在人世间某个角落携手遨游。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