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7 321 真面目

（321）

小青跟着黑蟒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此地景色依旧如当年那般，虽然停留不久，但却记忆犹新。

红花楼、孟寄书、牡丹、老张、陈三金。

当年孟寄书与牡丹成亲的，谁知那恶霸陈三金羞愤杀人，将屠刀指向牡丹。

陈三金骯脏手段让人愤怒，在老张的帮助下，孟寄书得以洩杀妻之仇，只是这摊上人命不好收场。

因此老张拿出小青给的蛇鳞找林明轩求助，才解决这遭心事。

小青当时听到这消息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奠定之后再不手下留情，毕竟有些社会败类，纵是给几千次机会，也绝不悔改，不但不改还变本加厉。

一路跟着黑蟒来到衙门前，小青看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夜深人静大门紧闭，任何细微的声响都特别明显，尤其是风中传来的痛苦求唿号。

小青眉头越发紧蹙，足尖跃起身轻如燕，三两下翻过围墙，四肢伏地警戒片刻后才缓缓起身，黑蟒翻墙时鳞片擦过屋瓦，发出细碎杂音。

小青对着黑蟒竖起食指，无声说道：“小点声，过来。”

为避免黑蟒再弄出声音，小青伸手接过黑蟒，让他盘绕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青踏着轻浅的步伐，屏气凝神穿越一道道门，越过微弱灯火，在昏暗的屋子循声探路。

无数人的痛嚎交织成梦魇般的呢喃，浓重血腥味扑鼻，让小青皱起鼻子，当她准备进关押犯人的监牢时，迎面碰上个老熟人。

林明轩负手而立在前领路，身后跟端托盘的孟季书，托盘上摺子堆成小山高，显然两个人都很意外能在此见到小青，他们张着嘴，呆呆转过头相互交换眼神，确认彼此没看到幻觉。

两人正想搭话时，深处传来业止的声音，“谁？”

小青使劲挤眉弄眼让他们别暴露自己，林明轩最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喉咙说道：“法海师傅，是我，林明轩还有孟寄书，我已经将罪状书列好，还请您过目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业止不急不徐问道：“第三个人，是谁？”

正当林明轩在思考要不要属实相告时，小青激动手舞足蹈，甚至做出抹脖子的动作，警告林明轩比不要轻举妄动。

林明轩认出小青脖子上那条黑蟒，心里了然，原来小青与法海早有联繫。

林明轩不愧是在天子前办事的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是我的人，过一阵子我要回京面圣，先让他帮忙打下手。”

“嗯。”业止简单应了声，屋中惨叫声继续传来。

林明轩摆头，让小青跟着自己一道进去，小青紧跟在林明轩后面，正好掩盖住自己。

看见房中景象，小青又走不动半步，两侧囚犯神情萎靡狼狈不堪，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虽不致命却很折磨人。

直到亲眼目睹才知道何谓惨绝人寰，犯人被绑在椅子上，业止拿着一个小钳子将一片片指甲拔下，十指连心，小青光是看着也倒吸一口凉气。

业止没有多想，只当林明轩找来的新跟班是个胆子小的，继续行刑。

他神情专注，在犯人哀嚎到桑子快破掉时，嘴角挤出极为寡淡森然笑意，令人背嵴发凉，寒意直逼肺腑。

再看业止身上新旧交叠的血迹，今夜遭殃的怕不只一人，眼前人十分陌生，与小青往日熟知的人大相径庭。

也因这短暂驻足，孟寄书不慎撞上小青的背，打翻所有摺子，动静终于引来业止侧目。

业止也没想到会在这脏乱不堪的地方见到小青，他愣了一下，温声问道：“小青，妳怎么会在这里了？”

平缓轻柔的语气彷彿像是寻常问候般。

哐当一声，业止放下刑具，暂时放过这个人，但他身上肃杀之气还未散，全身环绕着生人勿近的无形气场。

他这个违和模样早已超出小青的认知，法海是阴沉压抑，业止是古板严肃，而现在的样子，小青看不透。

如向大海望去，一片蔚蓝祥和却不知其下波涛暗流汹涌。

林明轩看习惯业止这副姿态，早已见怪不怪，因此林明轩帮业止说几句话解释。

“小青大人，您千万别误会，法海师傅只是帮忙我们破案，有些案件......”

然而林明轩话说到一半，让业止警告眼风扫过去，让林明轩感到被掐住咽喉般难以唿吸。

业止顿了下，拿起手帕擦拭手上的血污慢条斯理说道：“你们先下去，我们有些事要谈。”

林明轩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放心将小青留在这里面对“法海”，小青向他点头示意，让他别担心，自己会没事。

林明轩确认小青没问题后，恭敬说道：“那么，我们先退下了。”

有些难驯服的硬骨头，以为有好戏看，垂死病中惊坐起，拍打铁栏杆叫嚣，这时业止巡视屋内一圈，彷彿在看死人，如死水沉闷的眼神令人心惊，很快屋内又重回寂静。

小青见业止穿越栏杆而来，有凶兽破笼步步进逼的紧张感，她不自觉后退一步，本能的恐惧让她寒毛直竖，掌中攒着一截蛇尾壮胆。

说话时甚至违抗不了本能，牙齿打了两个颤音，小青说道：“你.......你先等等......你这样我有点怕。”

回想业止平时为人，是个冷静到冷血像个没情绪的木头人，瞧他这副有些癫狂模样，小青又忍不住关心道：“你还好吗？”

“别怕，我没事、我很好。”业止与小青保持了三步距离，厌恶的目光环视在屋中，“我只是......有些时候......会对一些人渣败类特别厌恶，恰巧这里就有一窝。”

殊不知此情此景，再搭上他轻缓语气，不相衬的诡异感让小青想逃的心都有了，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别那么好奇，现在倒好直接捅了马蜂窝。

小青的反应在业止预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过激反应，只是有些难过，但最大的不满还是被“自己”挑破这层伪装，双眸金芒一闪，卷在小青手上的黑蟒被业止收回去。

小青心头一跳，“唉，是我说要来的，你别惩罚小乖。”

业止回道：“不会惩罚，只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他罢了。”

业止知道自己变了，他也知道小青喜欢他什么样子，本来是想在这三天处理完，将罪证湮灭干净，重新穿好伪装，变成她喜爱的样貌取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