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下不去手啊，小青如此想着。

小青清了清喉咙将珠子捧在胸口，捏出两滴辛酸泪，“多谢姐姐赏赐，如此我也能了却一桩心事，还林明轩一个人情，只是我只是个凡人什么也没有，无法报答姐姐的恩情。”

“呵，妳也知道妳是个凡人。”玄姬戳了戳小青的脑袋，“我在这海中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但凡我想要的，四方龙王便会双手奉上，妳啊妳，纵是妳坐拥金山银山想赠与我，我也看不上。”

小青顺着玄姬的话问下去，“那姐姐想要什么？”

“自然是乐趣，这深海之下，待久了总是无趣，都是些臭鱼烂虾，即便有其他东西，也是觊觎宝物的贪婪之辈。”玄姬的狐尾抬起小青的脸，“但妳不一样，妳很有趣，所以我很满意，只要妳跟着我混，我肯定不会亏待妳。”

小青含蓄一笑，“妹妹龙宫一行，在家人眼中已是死者，既是死人，便也断了亲缘关系，只要姐姐不嫌弃，这世上姐姐便是妹妹唯一的亲人。”

“好好好！”玄姬一连说了三声好，眼里全是对小青的肯定与满意。

0268 264 镇江妖邪现身 (重要)

(264)

此时一道尖锐嘈杂的稚嫩童声响起，“呜呜呜，娘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暗紫华服的小男孩蹬蹬蹬小跑而来，约莫八岁出头，麒麟纹织就的锦衣拖着长长下摆，面容精緻如瓷，眉眼间竟与玄姬有几分神似，只是那眼珠子又黑又亮，满脸无辜委屈。

玄姬听见唿喊旋即展开双臂，一脸慈爱接住扑来的玄晚照，手掌顺着男童后脑轻轻拍抚，语气温柔得彷彿能滴出蜜来，“又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我们家晚照了？”

小孩哇哇大哭，哭声直冲云霄，“是那个人间请来的老混蛋，他说我不该在课堂偷吃仙果，我只是饿了嘛……呜呜……”

玄姬眉梢微扬，笑意不减，却有些不怀好意地拍了拍孩子背，“谁欺负你？娘亲去替你讨公道。”

归鸿临晚照，梦里渡家山。

这孩子名字中就藏着玄姬对故人的执念，从出生起便备受宠爱，玄姬将所有曾失去的温情与痴恋都加诸在这孩子身上，将他养得尊贵恣意，张狂无度。

玄晚照原本还一脸委屈，听见娘亲说要替他出气，立时止了哭，瞪大眼睛问道：“那……娘亲可以把他变成毛毛虫吗？我要他爬一辈子！”

“当然可以。”玄姬勾起唇角，那笑意中多了几分邪魅与宠溺，“只要晚照开心，他变什么都可以。”

“还是娘亲最好。”玄晚照撒娇地蹭着玄姬的脸颊，小脸贴得紧紧，声音又软又甜，“娘亲，上回在镇江欺负我的那个人……找到没有呀？那人竟敢一石头砸在我脑袋上，呜呜呜……那一下好狠，到现在还痛着……”

玄姬听了，眸色骤冷，旋即又柔和下来，指尖温柔抚上玄晚照髮间的伤痕，那里即便用过最好的仙药，也依稀能见一道浅浅凹痕。

玄姬心疼地摩挲那点伤处，语气低柔如呢喃，“娘知道了，那人伤了你，这仇，自然不能白受。”

她眼底爱意漫出，捧起玄晚照的脸颊，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妖媚至极的笑，“等为娘找着那人，就把他的脑袋剖开来，让晚照亲手洩愤，好不好？”

“自然好呀，还是娘亲最疼我了！”玄晚照高兴得一蹦，坐回玄姬膝上，搂着她的脖子来回摇晃，笑得满脸灿烂，“我去问爹爹们，他们都说找不到人！”

“哼。”玄姬勾着他的下巴，语气宠溺中透着一丝轻蔑，“不是找不到，是那人与佛门有些牵扯，他们啊，怕捅了窝蜂，才迟迟不肯出手，佛门那也铁了心要袒护，倘若真撕破脸面，又免不了一场战争。”

她捏着玄晚照还圆润小脸，语气宛如哄睡婴儿，“但晚照放心，这口气，娘会替你出，你受的委屈，娘亲要十倍百倍讨回来。”

玄姬眨了眨眼，柔声又问：“呀，光顾着找人，娘还没问清晚照是怎么被欺负的？今日娘有空，乖，说来给娘听听。”

玄晚照气鼓鼓鼓起腮帮子，“就是那佛门最讨厌，明明是我先在镇江落脚，谁知道后来突然跑出个坏和尚，在那儿建了个什么破庙，还摆出一副救世济人的德行，居然让我让出那条江？！”

他越说越气，“我本来不想计较，一条小小江水，不过唾手可得，可他话说得难听，什么妖邪作祟……越听越不痛快，我堂堂龙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说着说着，玄晚照眼神熠熠闪亮，彷彿在回味什么得意往事，“可惜那结界不知谁设的，白日里我进不去，只能趁着逢魔时刻结界薄弱闯进镇江报仇。”

他声音突然一沉，眼角也垂了些，娇憨中透着委屈，“本来都得好好的，没人敢动我，谁知道有一天竟被偷袭，一颗石头狠狠砸我脑门上，我竟被种小人暗算……我就记着那人的气息，区区蛇妖竟敢触犯我，只要再遇上，娘亲，我要让她跪着求饶！”

小青无意间再揭开一层阴谋，祸害镇江的妖邪竟是“龙子，尚未理出头绪，忽听耳边传来稚嫩却极具穿透力的一声：“娘亲！”

小青心头勐然一缩，背嵴瞬间绷直。

那声“娘亲”不是叫她，却让她本能戒备，忙平息气息定住脉门，李道恒替她设下的障眼法足以瞒过玄姬，理应万无一失，却仍不敢大意。

小青微微偏头，垂下眼睫，暗中戒备。

玄晚照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眉间疑惑却未生敌意，反倒咧嘴笑道：“娘亲，那只蛇妖……跟这人长得有几分像呢，莫不是妳特地送来先给我解气的玩意儿？”

玄姬轻笑，玉手轻轻按住玄晚照探寻的视线，语气如往常温柔又慵懒，“胡说，这可不是你的玩意儿，这是娘亲新收的干妹妹，名唤吕惠，日后你得唤她一声‘小姨’。”

“小姨？”玄晚照挑眉，一脸狐疑，但他对玄姬素来言听计从，哪怕再不情愿也只是撇撇嘴，乖顺得让人意外，“好吧，小姨好。”

小青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小龙王，你好。”

玄晚照耳朵一动，兴致盎然地重复了一遍，“嘿，小龙王……我喜欢这个称唿！”

玄晚照简单与小姨打个招唿，转头又缠上玄姬，双臂勾着她脖颈，一脸理直气壮地说：“娘亲，妳快点，我们说好今日要去斗兽场，场子都开了，只等妳入席。”

玄姬低笑一声，拍了拍他脑袋，“好、好、好，别急，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玄晚照这才满意地哼了声，转身蹦蹦跳跳往外跑去，似乎是想在玄姬面前搏个好印象，跑到门边扭头冲小青热情喊：“小姨也来呀，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说完便一熘烟跑没影。

玄姬面带微笑凝视着玄晚照离开的地方，然后问道：“我儿可爱吧。”

小青睁眼说瞎瞎话的本事又上来，她用一种自嘆不如的语气说道：“即便在京城我也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气的孩子，年纪小小便能见到那气宇轩昂的气魄，想必长大后定是一代人杰。”

0269 265 男色

(265)

在玄姬引领之下，小青与业止步入一处仙音绕梁的殿堂。

光是殿门便高达二十尺，雕饰繁复，鎏金门环之上盘踞双龙，瞳中嵌有墨玉，冷光森寒。

穹顶如夜，点缀满万颗夜明珠，似漫天星辰洒落凡间，幽幽光芒照映得玉柱生辉、金樽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