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仙与白素贞相认后，许仙按着礼数将白素贞娶回家中，两人也顺理成章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他们是幸福了，却苦了小青，每天要看他们那恶心腻歪，左一口相公又一口亲亲娘子，许仙像三岁稚童般离不开人，只要在家不管做什么总要黏着白素贞。

姐姐不再愁眉苦脸，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对于此小青是乐见其成，不用为姐姐分忧解难之后她日子倒是闲下来了，时间多便是胡思乱想，譬如她偶尔会埋怨业止不来寻自己，但怨着怨着又堵气似为自己开解，隔了如此久才来找也没意思，他不来寻才好，给自己腾个清净。

但这日放在业止身上的妖丹气息忽然弱下，放在宿主身上的妖丹气息如果弱下来，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宿主性命危在旦夕。

一想到业止可能会死，小青开始紧张起来，想着会不会是业止先去取肉舍利，结果半路上遇到危险？

突然又很气恼，那驴脑袋竟不先寻自己，而是先寻那不知处的肉舍利？

0192 189 支离破碎的业止 (虐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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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实在好奇业止究竟发生什么事，想去寻他又怕被姐姐笑话倒贴男人，几番思索下，她决定趁夜黑风高无人察觉的时候留信一封巧然离开。

小青才刚踏出门几步，便见月下白影，白素贞缓缓转过身，温婉的脸庞中有说不出的情绪，五味杂尘叫人难以分辨。

白素贞慢步走来，抚摸小青有些消瘦的侧脸，感叹道：“从前不论我说什么，你总是听我的。”

小青犟嘴解释道：“姐姐我只是想回去拿回我的妖丹而已！”

白素贞挑起眉梢，“真的？”

小青直起腰杆仿佛这样能多层底气，“真的！”

白素贞食指推起小青脑门，“唉，你这孩子，什么心思姐姐还不明白，瞧你近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好些，你实话说，是不是想那人了？”

小青沉默不语，其实找业止也只是一时兴起的念头，正当她要打退这念头时，一柄剑被白素贞塞到怀中。

小青打开一看，剑出鞘，剑身晶莹洁白如玉，犹寒霜覆盖，剑峰薄如蝉翼透着锐利冷光，寒气漫出，彷彿能冻结周遭空气。

小青拿到剑的喜悦感染了白素贞，她嘴角扬起浅淡的笑，“去吧，清风洞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他欺负你就回家，姐姐给你出一口气。”

“我想你从小就是不安分的性子，肯定会回去寻他，前些日子便托人再重新铸剑，让你带在身上有个倚仗，道阻且长，路上危机四伏，小青我知你有任务再身，若再多留于你也是不好，只是我总忍不住担心……”白素贞说到哽咽时，忍不住掩面。

小青向前一扑重重抱住姐姐，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反复磨蹭，撒娇道：“姐姐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小青在白素贞的目送下离开了，临走前小青扬起明媚笑容冲着白素贞说道：“姐姐！这辈子我们都会幸福的！”

白素贞挥手道别小青，直到她背影融入夜色再也看不清时，泪水溢出眼眶，虽是哭着，脸上却带着笑，她靠着从暗处走出的许仙怅然若失喃喃道：“小青长大了。”

潇水位于龙山城南方，走水路北上十日便能抵达。

小青在前往渡口路上途经一间佛寺，进庙时发现所供是弥勒菩萨，便故作虔诚双手合十道：“我虽不信佛，但还是请你保佑业止平安，他可是佛家最虔诚的信徒，一定要保佑他安好建全，不然这肉舍利还怎么取？”

似乎是被小青这半威胁式的祈祷逗乐，耳边环绕声很低很低的轻笑，哐当声一柄短剑掉在脚边，四下无人，这凭空出现的短剑，肯定是弥勒普萨所赠，小青当及拾起插入腰际，拱手高兴说道：“多谢弥勒菩萨！”

兴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秘力量加持，本来需要走十日的水路，因为河流莫名湍急只用六日便抵达，小青抵达龙山城郊外时闭眼感应妖丹位置，非常近，想来业止还留在龙山。

小青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他若真呆在龙山等她，那为何会把自己搞到半条命都没了？

于是小青加紧脚步去寻业止，翻山越岭，位置异常偏僻不曾有人类来过的踪迹。

小青驻足在深林巡视四周只有飞禽走兽，完全没有业止的踪影，仰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她环抱双臂凝视一会，终于看出端倪，原来水帘下还有洞天，见此她踏着山壁，跃进藏在瀑布中的山洞。

山洞幽暗潮湿，只能从瀑布缝隙中透出的光勉强照明，带着血腥味的阴风吹来，风中夹杂着低喃诵经声，沉闷冗长无半点起伏，有种心如死灰的破败感。

洞内实在太暗，小青点起火折子开始向内走，小青开口道：“业止，我来了。”

小青那句我来了不断回荡在洞穴之中，等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洞中，诵经声也随之停下，一时间静得可怕，放大了水滴坠落声。

滴答一滴答一滴答一

等小青走进最深处，此处伸手不见五指，暗得连光都会被吞噬，终于看见一个身穿灰袍僧衣的熟悉背影，见他还活着小青终于松口气，可顺着背影向上，却是一个光秃的脑袋。

小青小跑着步来到业止身侧，他身形消瘦见骨，活像具披着人皮的骷髅，他从头至尾都保持打坐姿势，双目合上，自始至终都没给小青一个眼神，再看他手腕上那不断滴落的鲜艳血珠。

滴答一滴答一滴答一

环绕在这无声洞中非常嘹亮。

想到许仙与姐姐都带着记忆，小青心中也升起不好的念头，或许业止也有法海的记忆，因为有这份记忆，所以他无法原谅与妖苟且的自己，才在山洞惩罚自己。

他若不是法海，又何必有如此打扮。

小青半弯着腰小心翼翼试探性唤道：“……法海？”

业止枯槁睁眼凝视着前方幽暗之处，破风鼓般干涩的喉咙声音破碎不清，他无比悲戚肯定道：“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业止。”

小青离开三天时，他曾小崩溃一回，但很快又振作起，他想兴许是小青家人那耽搁了，因此他也没闲着，惦记着小青曾嫌他行事过于简单粗暴，于是按着她那麻烦性子将破妄鉴中的鬼魂好好安置，让她们了却尘缘安心成佛。

如此花了一年，一年间小青无半点音讯，虽然离开时那名唤白素贞的蛇妖有留下地址，但他从未打听过，毕竟依照小青那撞破南墙的性子，她心理若有主意，大抵谁也拦不住，她愿意跟着姐姐离去，只怕是种默许。

再等等吧。

第二年时，他开始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憎恶全身上下的一切，尤其是看见镜子中的面容时，胃里翻江倒海，让人难以忍受，想用手硬生生掏出那让自己痛苦的病灶。

后来他为了躲避自己，便找到山洞后的洞穴等待小青，他麻木握着小青赠给他的那串佛珠，每转一株便念一句，念的并非是佛号，而是小青的名字，好似这样就能祈祷她快些回来似的。

0193 190 断发 (业止黑化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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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一个人久了容易生些胡思乱想，不知何时，业止转珠时念的不再是小青而是“我不是法海”，每念一具，便转一珠，千般轮转化成执念无法散去。

往事小青的话不断回荡在业止耳边。

小青轻佻说道：你若不是法海我就不会亲近你，如果你不是法海，我们也不会相识，所以你在我眼中，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