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之意再明显不过。

业止听着背后声响，脚步又快了些，他怕自己再多听几句话就会忍不住回头扯开他们。

一切都依照小青的计划进行着，风无月将小青搀扶入屋，无视屋内的凌乱，将其扶至床边，跪在地上为其脱靴，小心的将小青的右脚放在大腿之上轻轻揉捏着，“小青姑娘可有感觉好些？”

这间屋子早已被业止布下结界，也不用担心被外界窃听，再检查风无月身上没有问题，但考虑到其他因素，小青并不打算与他开门见山，决定绕着弯子多试探些。

小青说道：“好些了，你的手法真好，再给我按一按。”

“好的，小青姑娘若还有吩咐尽管说。”风无月的手法确实是好，看起来是个受过专业训练惯会伺侯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风无月一边细致地揉捏着小青的脚，一边用他那带着戏腔韵味的嗓音，轻柔地说道：“小青姑娘天生丽质，连这玉足也是如此秀美，倒让我想起《洛神赋》中所描绘的仙姿，若我有幸为姑娘谱一出戏曲，这份美必定是其中一大主角。”

小青被他逗得乐开了花，轻轻踢了他，笑骂道：“你这嘴倒是比手还厉害，谁教你这么会哄人的？”

风无月抬眸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揶揄，却不显轻浮：“无月只是实话实说，若姑娘觉得是哄人，那恐怕是无月言辞拙劣，未能传达心中万分之一的敬意。”

小青像不经意间提起，“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明明是有本事的，去哪混都比留在锦官好，怎么就甘愿沦落至此当个玩物？”

风无月回答此类问题已是不计其数，所以几乎不用思考，“小青姑娘言重了，何谈沦落至此，都是无月自愿的，高老爷于我有恩，我留在这是为报恩。”

“哦，报恩？”小青此时已经侧躺在床沿，撑着头玩味望着风无月，“莫非你也跟那吴昌一样，从前是个作奸犯科的恶人，受了高老爷的赦免才得以继续生存。”

0138 136 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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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姑娘说笑了，无月不过只是个戏子，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去做恶。”风无月连呼吸都没乱，仍是那副低眉顺眼带着柔笑姿态。

这话风无月敢说，小青都不敢听，人肉宴、百戏楼淫戏、锦官城外荒民，种种矛盾且诡异事件叠加堆砌，小青也不打算挑破，暂且将计就计。

风无月按摩的手法确实好，手在脚心上缓缓移动，掌心的热度与肌肤紧贴，他的指尖按住脚底，用力揉捏，每下都带着深沉的力度，将她所有疲惫驱散。

随后一点点向上试探，他的手滑到她的小腿肚，指腹轻轻划过，然后深深地按下去，她的身体不由得绷紧，随即在酸爽的快感中彻底放松。

“小青姑娘这个力度可还行？”风无月刻意将声音压的低沉，制造出情欲流连的暧昧低哑，手法中带着一丝挑逗，却精准到让人欲罢不能。

“甚好。”小青故作苦恼为难，“不光嗓音好，手艺更好，看得我都想让那俩不称心的东西跟你学习学习。”

“小青姑娘若有意垂怜无月也未尝不可。”风无月抬眼，露出那水葱似的湿润眼神，只此一眼就勾人心魄诱惑而不自知。

小青失笑前倾着身，将风无月的下巴抬起，行为举止间都是对他浓烈的兴趣，“看得我心都软了，我呀就是个怜香惜玉的的主，你且说说，要怎么让你安心委身于我？”

幸好业止走的早，眼不见为净，他要看到这副场景，指不定得气上十天半个月。

风无月牵起小青的手与其十指紧扣，“纵然无月有这心，也无法自行做主，小青姑娘若有这个意还请随无月一同去找高县令。”

“自然可以。”小青有了风无月的准话也不再与其周旋，像是露出真面目般豪爽大笑，捏了一把他娇嫩的脸庞，眼神中尽是淫邪之意，“等我把你这天仙似的小美人要回来，你再亲自给我唱一曲『晚娘怨』。”

小青口中说的晚娘怨就是百戏楼那压轴淫戏。

“小青姑娘……”风无月羞涩转头，做出欲拒还迎引人心痒之姿，“无月……自是愿意的……只是高县令...…”

风无月自以为掩饰很好，却让小青看出端倪，在他低头时露出嫌恶之色，仿佛小青是什么蛆虫烂肉般的噁心存在，如此狰狞之表情，倒跟刚认识业止那会有得比，想来真是讨厌她到骨子里了。

“那有什么问题，本姑娘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什么样条件都难不倒我，你只管带我去见人，一切好说。”小青收手当即从床上跳下，风无月跪地为其穿鞋。

风无月在前领路，高俯比起说是府邸，更像是座庄园，内里绕着九弯十八拐，周围越来越荒凉，越过几个保护阵法，小青留个心眼，沿路撕着手帕碎块留下记号，这块手帕还是业止嫌她吃东西用衣领擦嘴不卫生硬塞的，贴身携带多少沾着她的味道，想业止那灵敏的狗鼻子大概能寻味找来，若是寻不来，她自己处里也成。

终于来到一栋独立的暗红色建筑，建筑是黑红交映，从朱红色的窗格看去，屋内亦是红色调组成，就连灯火都用红色玻璃罩照着映出邪异幽光。

每道门上篆刻不知名的鬼画符，跟李道恒的符箓有些相似又不尽相同。

风无月驻足于门前一阵，然后敲起门。

叩一叩一叩一

叩叩

叩一

三长两短一长，似在对暗号般，敲完后风无月说道：“高老爷，小青姑娘想与您谈事。”

说罢，大门发出嘎吱声自动开启，屋内摆着几尊罗刹神像，只是这罗刹神像并非供奉的神像，而是持着灯盏当摆饰，暗金色的灯展林立四周，盏灯上放着红烛，红烛燃烧泪泪流下血似的腊滴。

此时高县令正坐其中，还是那副和善敦厚貌，他站起身作揖问侯，“小青姑娘，高某恭候多时。”

这句恭候多时，可不是料定她一定会来。

“高县令这别有洞天。”小青气定神闲在屋内环绕了圈，最后定在风无月身上，“但这不重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很中意风无月，想向你讨来，你开个价吧。”

高县令露出惊诧惶恐，走下高坐连忙罢手道：“谈钱伤感情，小青姑娘言重了……”

高县令走至风无月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哎，高某这儿子虽不成器，但也是高某的心头肉，所谓虎毒不食子，又岂是银钱能衡量的。”

“哦？”小青来回看着两人脸孔，完全找不到相似之处，“你俩还是父子，我看怎么不像？要我说，吴昌还是更像你些。”

高县令没想到小青会不给面子拆台，高县令语塞一噎拍着风无月肩膀，“哎，小青姑娘慧眼识珠，高家向来是子嗣凋零，而高某年少时曾与歌女有过露水情缘，于是将那歌女纳为妾室，再后来就有了无月，无月外貌随了她娘，天赋亦是从他娘身上继承下来。”

“至于风无月这名字，明眼人一听就晓得是个艺名，无月是初一生的孩子，那时没有月亮，于是我替他取名为『朔』，故称作『高朔』。”

“孩子喜欢唱戏，高某这当爹的也不好阻拦，索性由他去了，但作为官家人，出个戏伶还是不光彩，平常就让无月称我高老爷。”

小青似懂非懂点头，表面上对于他们父子俩关系豪不在乎，继续将话题拉回风无月身上，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风无月的兴趣，“既然是高县令家的公子，那肯定不是由钱财能恒量，高县令你且放心将儿子交到我手上，我肯定会厚待他。”

高县令露出为难之色，“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