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之毫不在意地扯了下唇:“小伤,睡一觉就好。”

“是不是小伤看过才知道。”顾鸢不由分说抓住他胳膊肘,“进来。”

职业习惯,她出差也带医药箱,里面药品用具齐全,还有冷藏区,每天都要给蓄电池充电。之前跟过深山救援的医疗队,习惯什么都备齐,有些事看似麻烦又多此一举,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伤口没到筋骨,但也不算皮外伤了,需要缝针。

祁景之看着她从冷藏箱拿药水和一次性针管,瞳孔缩了缩:“这什么?”

“破伤风。”她动作麻溜地备药。

男人强装镇定的眼神已经泄露出紧张:“我觉得,就不用了吧……”

顾鸢冷漠撩眼:“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凭什么觉得?”

“……”本就岌岌可危的气势更弱了几分,五官紧绷着,乖乖闭嘴。

“裤子脱了。”

祁景之整个人几乎一跳:“啊?”

顾鸢面无表情:“这是屁股针。”

“……”男人只得照做,解开腰带,小心翼翼地把后面裤子边缘往下拉,全然没了那天刚洗完澡对着她展露身材的得意。

人有时候挺奇怪,换个时间换个情形,对同一件事的心态天壤之别。

就像现在,磨磨蹭蹭的是他,顾鸢实在没了耐心,直接抓着布料一扯,露出大片白皙弹嫩的肌肤。

针扎进皮肉的那刻,沙发被手指掐出了声音,同时还有男人隐忍的闷哼,痛苦得像要哭出来。

顾鸢一边推着药水,一边看他僵直的身体,眼底难得露出兴味,浑身冷感也消融了些。

几秒后拔针,面前的人依然保持僵硬痛苦的姿势,头撇在一边不敢看,甚至不记得拉起裤子。

沙发快要被揪破,顾鸢把针和药水扔进专用的医疗垃圾袋,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打完了。”

“哦,打完了。”男人用力舒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整理裤子和腰带,“打完了。”

那语气像在哄他自己。

顾鸢收起表情,憋着笑,给针线消毒。

祁景之刚刚捋顺的呼吸又屏住,嘴唇翕动着似乎想开口,可看着她冷脸认真的模样,瞳孔震颤地忍下。

开始前,顾鸢装模作样问了一句:“祁总,您不用打麻药吧?”

因为某些难以克制的情绪和反应,他的头脑和语言系统都有点迟钝。

还没开口,被顾鸢轻飘飘截住:“认识一场,手术费就免了,算我友情帮忙,但药品都是明码标价,少不了,回北京可以让医院开发票。刚才的进口破伤风300,你抗毒素过敏只能打这个。缝针如果你怕疼,上麻药”

“谁怕疼了?”男人看过来,额头绷着青筋装淡定,一贯沉冽的嗓音早已飘忽发抖,“上什么麻药,直接缝。”

顾鸢嘴角憋笑到抽搐。

“哦,我忘了。”她一边稳稳下针,一边用恍然大悟似的语气,开口调侃,“你不是怕疼,是怕针。”

第14章 第 14 章(含入 v 通知) 考虑……

祁景之怕针还是很久以前的事,那会儿在美国和那帮瞧不起中国人的本地流氓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为同胞出头,没少受伤。

几次顾鸢陪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这人当着医生的面全然没了打架时的狠厉劲儿,恨不得躲她怀里。

起初她以为是装可怜让她心疼,后来才发现,他是怕针。

也是那会儿就知道,他对牛破伤风过敏,必须打贵的。

这么久了,终于在他身上找回一丁点当年熟悉的影子。

知道他在意形象,顾鸢用的美容针,每一个下针的位置都十分仔细,缝出来的痕迹整整齐齐。

其实在银行门口看见他抓小偷时,她就知道他骨子里没变。那个会义无反顾地为弱者出头的正义少年,有点热血,有点冲动,偶尔也有点毛躁的男孩,依然活在他心底深处。

缝完最后一针,打结收线,顾鸢放开他胳膊:“好了。”

男人“嘶”了声,转过来看自己胳膊,紧皱的眉眼终于松懈:“手法还行。”

还行就是很好。

顾鸢如今摸透他说话的规律了,夸一句是能死人的,所以只要不骂,就算好。

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

忙完肚子又开始叫,她收好东西不再招呼他:“你休息一下自己回去。”

说完便洗了手,拿着外卖把椅子拉到电视机前,就着电视柜台面吃起来。

祁景之坐在沙发上看她吃饭的背影,难得没有掩饰直白的,饶有兴致的目光。

仗着她看不见,肆无忌惮地勾起唇:“顾医生。”

“嗯?”顾鸢嗦着香喷喷的卤粉,只囫囵发出个单音节。

那人半歪在沙发上,嗓音又痞又懒,像无赖:“我屁股疼。”

“正常。”顾鸢反应平淡,“你又不是没打过,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祁景之没介意她阴阳怪气,不依不饶:“万一肿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