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三天傍晚，老周提着网兜金桔上门了。“江老板，”

他赔着笑，“房主说价格好商量……”

江桃给他倒了茶，不说话。老周坐立不安，最后苦着脸说：“九千五，不能再少了。”

“八千，”江桃斩钉截铁，“多一分不要。”

老周唉声叹气地走了。

隔天又来，说八千五。江桃还是咬定八千。最后老周没办法，只好答应。

周末，江桃和顾有为一起去看房。顾有为也很满意：“地段好，离学校和菜场都近。”

三天后，他们带着钱去办手续。回到家，江父江母听说后很担心：“钱够用吗？我们这还有点……”

江桃笑着拍拍口袋：“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大富婆呢。”

搬家这天，江桃天没亮就起来忙活。炉上炖着红烧肉，铁锅里煎着黄鱼，灶台上还摆着刚蒸好的腊肠。顾有为在院子里支起圆桌，兰雪帮忙摆碗筷。

中午，江父江母提着大包小包来了。江母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哎哟，做这么多菜，搬家够累的了，要不你去歇着我来吧？？”

“不累，”江桃往锅里撒了把葱花，“您和爸先坐着歇会儿。”

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肉油光发亮，清蒸鱼冒着热气，还有江桃特意去买的盐水鸭。兰雪迫不及待地夹了块肉，烫得直哈气。

“慢点吃，”顾有为给她倒了杯橘子汽水，“没人跟你抢。”

吃到一半，江父放下筷子：“桃子，我和你妈商量好了，过两天就回老家。”

江桃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碗里：“这么急？再多住些日子吧。”

“不住了，”江母夹了块鱼放到江桃碗里，“家里辣椒地该施肥了。”

“可是……”江桃看了眼崭新的房子，“这才刚搬来……”

“傻丫头，”江父喝了口酒，“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了。我们老两口在乡下住惯了，城里待不惯。”

江母从包袱里掏出个布包：“这是家里晒的辣椒面。”又拿出双虎头鞋，“给玉树的，暖和的很。”

顾有为起身添茶：“爸妈，要不等到周末？我带你们出去转转，你们来这一趟也没好好玩。”

“不转了，”江母摆摆手，“你大伯来信说，村里要分田了，我们得回去看着点。”

吃完饭，江母抢着洗碗。江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她头发白了一大半。

晚上，江桃给父母收拾行李。她把新买的羊毛衫塞进包里，又塞了两包大白兔奶糖：“路上吃。”

江父在院子里抽烟，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灭。顾有为走过去，递上一盒新买的烟：“爸，带上这个。”

第二天一早，江桃全家去车站送行。月台上人挤人，江母一直拉着兰雪的手嘱咐：“听妈妈话，好好上学。”

火车鸣笛时，江母突然从窗口塞出个红布包：“拿着，给兰雪的！”江桃刚要推辞，火车已经开动了。

第384章 新辣椒酱

红布包里整整齐齐卷着十张人民币。

火车渐渐远去，月台上的人群也开始散去。江桃攥着那个红布包，站在原地没动。顾有为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回去吧，爸妈到了会打电话来的。”

兰雪仰着小脸问：“外婆什么时候再来呀？”

“等辣椒收完了就来。”江桃弯腰整理女儿的衣领，顺手抹了下眼角。

回到家，新房子突然显得空荡荡的。江桃把红布包小心地收进柜子最底层，转身去厨房烧水。灶台还是崭新的，一尘不染。

“妈，我想外婆了。”兰雪跟进来，抱着江桃的腿。

江桃蹲下来平视着女儿：“外婆回家照顾辣椒地去了。等秋天辣椒熟了，咱们回去看她好不好？”

“好！”兰雪用力点头，“我要帮外婆摘辣椒！”

顾有为在客厅安装新买的电视机。江桃走过去，看见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歇会儿吧，”她递上毛巾，“又不急着看。”

顾有为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早点装好，等爸妈来了能看电视解闷。”他顿了顿，“要不……下周咱们请个假，回去看看？”

江桃摇摇头：“店里刚上新菜，我也走不开。”她望向窗外的柿子树，“等放暑假吧。”

傍晚时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街道办打来的，说他们家门口的柿子树要办个什么证明。江桃一边记着注意事项，一边心想，这连棵树都要办手续。

晚饭很简单，中午的剩菜热了热。兰雪吃着吃着突然说：“妈妈，今天的红烧肉没有外婆做的好吃。”

江桃筷子一顿。是啊，江母做的红烧肉会放一点陈皮，那是她独特的秘方。

夜深了，江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厨房，从柜子里取出母亲留下的辣椒面。

窗外的柿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说着什么。

她心里居然有些难受。

“罢了罢了，睡吧。”

第二天天刚亮，江桃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丈夫和女儿，轻轻带上门去了厨房。

晨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江桃把母亲留下的辣椒面倒进碗里，又加入几味香料。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复刻母亲的秘方，手指减沾上辣椒粉，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