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一般,猛地窜进了她的脑海。
她想起自己生下媛媛后,钟诚仁那张拉得老长的脸,那句“赔钱货”至今还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还有那段日子,他天天早出晚归,问他去哪儿了,他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去镇上找活儿干。
可哪有找活儿干,还能有闲钱买金项链的?
难道……难道他在外面有人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燎原的野火,再也压不下去了。
周明丽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连搓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着,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去找婆婆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婆婆……会信她吗?那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啊。
万一婆婆觉得她是无理取闹,挑拨是非……
周明丽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滴在刚洗干净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失魂落魄地抱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回到家,一头扎进自己房里,蒙着被子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压抑的哭声,还是惊动了在院子里帮着张春雪择菜的钟晓晓。
晓晓扒着门缝往里瞧了一眼,只见她二嫂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顿时吓了一跳。
她赶紧蹬蹬蹬跑到灶屋,一把拉住张春雪的衣袖:“妈!妈!二嫂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张春雪正在案板上切鱼,闻言眉头一皱,手里的菜刀“哐”地一声剁在案板上。
“哭什么?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她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鱼腥,大步流星就往周明丽屋里走。
一进门,就看见周明丽趴在炕上,被子都哭湿了一片。
“明丽,咋回事?跟妈说,是不是钟诚仁那小兔崽子又欺负你了?”张春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明丽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春雪,嘴唇哆嗦着,想说又不敢说。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收据,手心都攥出了汗。
钟诚仁到底是婆婆的亲儿子,血浓于水,婆婆会不会……会不会护着他?
可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婆婆对她的好,那是实打实的。
为了她,婆婆连大嫂李红娟都赶走了,还天天给她开小灶,这份心意,她不能当不知道。
若是不说,这根刺就永远扎在她心里,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皱巴巴的收据,颤抖着递了过去。
“妈……您看……这是……这是我在诚仁裤兜里……翻出来的……”
张春雪接过那张收据,目光在上面扫了扫,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妈……”周明丽带着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所以诚仁他……他才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他嫌弃我,嫌弃媛媛是个赔钱货……”
“呜呜呜……妈,是我没用……我对不起钟家……”
周明丽越说越伤心,扑在张春雪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第26章 孟万淑
张春雪听着儿媳妇的哭诉,心头火气“蹭蹭”往上冒,脸色铁青得吓人。
她轻轻拍着周明丽的背,声音却冷得像冰碴子。
“胡说八道些什么!”
“生男生女那是老天爷定的,关你什么事?他钟诚仁自己管不住裤裆,在外头偷鸡摸狗,倒赖到你头上了?”
“你给钟家生了媛媛,那是我们钟家的孙女!谁敢说三道四!”
张春雪安抚着周明丽,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猛地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钟诚仁也是这样,吵着闹着要跟周明丽离婚,成天骂她是不下蛋的鸡,嫌弃她生不出儿子。
那时候的她,被重男轻女的念头迷了心窍,觉得儿子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就默认了钟诚仁的胡作非为。
后来,周明丽伤透了心,含着泪,抱着瘦弱的媛媛黯然回了娘家。
而钟诚仁那个没良心的,前脚刚把人赶走,后脚就迫不及待地托人说媒,欢天喜地地娶了新媳妇进门……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张春雪的眼神越发冰冷。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明丽,你别哭了,这事儿妈给你做主!”张春雪扶着周明丽躺下,“你好好歇着,养好身子,什么都别管!”
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就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