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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按亮陈迦行的笔记本电脑,看到一幅模糊的照片。他又扭头问陈迦行:“电脑密码?”
陈迦行抬眼说:“1457。”
他们那时正坐在纽约的一个旧咖啡馆里。吃完早午餐之后,那个一说话就会激动的数论学家,陈迦行的老师,才发现自己忘记给笔记本电脑充电了。陈迦行把自己的电脑借给了他。
午后,陈期从下城区赶过来和他见面吃饭。他说路上被一只博美缠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身上有什么气味。他又说起这段时间好像真上了年纪,一直记着陈迦行是约他昨天那个日子见面,所以他昨天已经来这家中餐馆过一趟了。
他尴尬地凑过头问陈迦行:“他们不会以为我很喜欢吃他们家吧?”陈迦行笑起来。
这段时间,陈迦行也发现,就是会有什么都说出来的大人和,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大人。
他们坐在那间生意很好,菜色地道,可以看到外国人表演用刀叉分饺子吃的中餐馆里,讲讲谈谈了很久。
他们那天裹着外套,站在外面吸烟区抽烟的时候,陈期才和陈迦行讲起,他要结婚了,和之前说过的那个女友,是个美籍华裔。
他拉了拉自己的耳垂,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陈迦行一眼。陈迦行咬着一支葡萄味的电子烟,朝天空呼了一口。陈期忽然拍了拍陈迦行的肩膀,逗他说:“过两个月,我们还会回国再办一次婚礼。你当送戒指的小花童怎么样?”
陈迦行嫌恶地推开他说:“我才不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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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在省城最大的城市酒店一号宴会厅。陈迦行穿一套棕灰色的休闲西服,捧着那个放戒指的托盘走上了喜宴台。那个宴会厅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造得特别低矮,现场灯光忽黄忽绿。陈迦行送完戒指之后,转身站到了陈期的身侧。
现场有五十桌宴席,五六百号人,聚光灯打在他身边这对新婚夫妇身上,无数双手在鼓掌。陈迦行看着底下坐着的那个人。他也侧身,一边仰头看着这面,一边鼓着掌。
陈迦行可以很明显感到他在注视谁。在世界上那么多耸动的人中间,他朝陈迦行笑了笑。陈迦行也看着他笑了。
陈迦行发现自己还是特别想马上告诉他,半自豪半撒娇地告诉他,齐农,我十八岁了。
第34章 告别的年代(四)
当晚齐农喝得烂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他眯眼睛恍惚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带。陈迦行坐在床侧。
齐农又闭起了眼睛。陈迦行碰了碰他的脸,问说:“哎,看到暗恋对象结婚什么感觉?”
齐农闭着眼睛笑了一声。
陈迦行伸手捏了一下齐农的鼻子。齐农又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问:“这里是哪里?”
陈迦行无语。他凑过头指了指自己问:“我是谁?”
齐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捏了下陈迦行的脸,然后笑吟吟地说:“小卷毛。”他把陈迦行的脸掰来掰去说:“你下巴上怎么会有一颗痣?我都不知道...”
陈迦行挣扎着骂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好吗。”
齐农不服气地说:“我都知道你喜欢光着屁股学奥特曼变身好吗。”
陈迦行用手指在他嘴唇上弹了一下,说:“喝醉酒,嘴更招人烦了。”他低头看着齐农的脸。两年半的时候,齐农没准任何人探视过。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齐农好像黑了一点,头发理得很短促。身上套一件款式土气的深蓝色双排扣西装,一看就是哪里借来的。
陈迦行替他脱掉外套,俯下身抱住了齐农。齐农好像刚惊醒过来一样,颤了下,问说:“现在几点了?”
陈迦行没回答他。齐农挣扎了下想坐起身,又被陈迦行压了回去。齐农说:“我要回去看看爷爷睡...”
陈迦行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说:“我打电话给刘博览过了。他会去看的。”
齐农半叹了口气说:“让开啊。”陈迦行故意整个人都使劲压到了齐农身上,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咬了下去。齐农啊了声,在陈迦行头上猛打了两下骂道:“你小子真是只狗。”
陈迦行边咬着齐农的脖子,边抬手抓住了齐农打他的手。齐农刚要用另一手推他,陈迦行撑起了点身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问:“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都不可以吗?”
齐农怔愣一下,慢慢放下了手。陈迦行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他们没说什么话,就那么躺着。陈迦行没有问起齐农之前的种种事情。齐农摸着他的头发,又因为醉酒后的眩晕闭起了眼睛。
他迟缓地感到有人正在亲他的眼皮。齐农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陈迦行吻上了齐农的嘴唇。那天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为什么,齐农没有推开陈迦行。他仍旧闭着眼睛,张开了嘴,耐心又仔细地教陈迦行如何接吻。他们抚摸着彼此的身体,不停地从对方的口腔里探寻某种湿润的温暖。
陈迦行撤开了一会儿头,舔了下齐农的嘴角,继续亲上去。齐农发出一声很短促很低沉的呻吟。他起反应了。陈迦行也起了反应。
陈迦行不管不顾地坐起身要脱齐农的裤子。齐农像终于反应过来。他忽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要推开他。但现在陈迦行已经是个长得比他更为高大的男生了。陈迦行压在齐农身上,先掏出了自己的。他在齐农小腹上磨蹭着,像撒娇似的和齐农说:“我不会,很痛...”
齐农脖颈都通红了,咬牙骂道:“滚开...”
陈迦行拿脸蹭了蹭齐农的脖子,在他耳边叫。他慢慢脱掉了齐农那条和外套一样土气的西装裤。
酒店的床垫柔软得仿似躺在某朵云上。齐农恍惚着被陈迦行拉起来,褪掉内裤,坐到了陈迦行的大腿上。像之前许多年一样,他最后还是投降般和陈迦行说:“我来,你不要动。”
他扶住了自己的和陈迦行的,握在一起。陈迦行抚着他的腰,亲咬着齐农的脸。齐农仰起头,上下动着。他也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件事了,那种溢漫在大脑皮层的快感还是吞噬了他。他俯身,替陈迦行舔。陈迦行抚摸着他的头发,一直不停地叫着:“啊齐农,齐农...”
他们就那么一刻不停地爱抚着对方,搂抱在一起不肯分开。陈迦行最后把齐农抱起来,抱进卫生间的浴缸里清理了一下他身上的黏液。齐农已经昏昏欲睡,两只手挂在浴缸边沿,眯眼睛仰头看着陈迦行。
陈迦行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十来分钟后,齐农感觉自己又陷进了一朵云里。有人包裹住他,在他头顶亲了几下,紧紧地搂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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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迦行醒过来,齐农已经不见了。
陈迦行穿好衣服,熟门熟路地打车去河流镇。齐农果然已经在家里做早饭。陈迦行从背后搂住他,说:“我也要吃。”
齐农嗯了声说:“去把爷爷扶起来。”
陈迦行推着齐建铭到餐桌边上。齐建铭高兴地说:“夹心好久没来了。听裴娜说,你在上海弄很厉害的东西啊。”
陈迦行坐在齐建铭边上的椅子上说:“不是啊,我还在跟着老师学习。我妈都乱说。”
齐建铭摸摸他的脸,说:“你妈妈来看我的时候还拿了一本书还是杂志,上面有夹心的名字。”
齐农舀粥的手顿了一下。他把有点放凉的那一碗端给了齐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