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望着安康低着头握着自己手指的样子,忽然说道:“那之前你同阿尔努桑做的那件事,我就不伤心了?”
安康一手撩开衣摆,直直跪在岁岁面前道:“奴才那时只想着殿下长痛不如短痛,便是殿下责怪,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是心甘情愿的!”
岁岁瞧着安康卑微诚挚的模样姿态,也懒得再去计较那些过去了的事。伸手用手指轻轻划过安康白皙的面庞,而后道:“待我成亲之时,你便随我一同出宫,住进安王府吧。”
安康猛然抬起头,眼中似有水光。
“殿下当真?”
“你这样坏心眼儿,留在宫里也是祸害,不如跟我出宫,也算是我积善行德了。”岁岁微微侧过脸,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耳根子泛起红来。
从前她没对安康往那方面想过,可自从与安康有过那一夜后,每每见到安康,她都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晚的恣意放纵,叫她羞涩难当少又带上了丝丝回味。
我怕不是真的被带坏了。岁岁在心里暗暗叹息。
女儿节那日,岁岁着了一身艳红。
远远望去,两边灯火阑珊,娇艳的容貌,艳丽的打扮,着实惹人频频回眸。
沈望舒老远便对着岁岁挥着手,她身边站着的是沈怀瑾同沈握瑜。
眼看着岁岁步步走近,笑颜如花。沈怀瑾也将将回了神,自觉失态,转而打趣沈握瑜:“三殿下配你,是委屈了,你倒是个有福的。”
沈握瑜一眼不错地注视着花灯下同沈望舒谈笑的岁岁,抬步上前时轻声道:“三殿下自是我奢求来的福分,穷尽所有,亦不有悔。”
我今天也太勤奋了吧!
0039 花娇
“殿下。”沈握瑜走到岁岁面前面带笑容拱手道。
岁岁没想到会在灯会上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其实从心底里来说,她压根也没真的把沈握瑜当成自己的未婚夫。更多的,她把沈握瑜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可以互助互利的对象。毕竟,当初与他约定的,便是成婚后,互不管制。
“沈二郎今日也来看灯会?”岁岁面上也是浅浅笑意。
“虽说是女儿节,却也没说男子这日都得闭门不出,殿下有所不知,下官最是喜好热闹了。”沈握瑜说道。
沈望舒一双圆眼滴溜溜转,看看岁岁又看看一家二哥,有心让他们两个多相处相处,便提议一同看夜市花灯,也好趁机宰沈握瑜一番。
“求之不得。”沈握瑜痛快应下,岁岁也就没有扫他们兄妹二人的兴致。
岁岁同沈望舒手挽手向前走,身后跟着沈握瑜同安康。一行四人皆是长相出众,路人又见岁岁同沈望舒还是女儿家的发髻打扮,便只当他们是一族兄妹,一路过来,女子丢来的鲜花,帕子也是络绎不绝。
岁岁转头去看,和面无表情全然漠视的安康相比,沈握瑜倒是挺享乐其中,甚至将那丢到身上的鲜花挨个收集,等岁岁同沈望舒立在一处面具小摊上时,沈握瑜手里已经是花团锦簇。
“二哥,你这,什么癖好?丢人死了。”沈望舒毫不遮掩地嫌弃着沈握瑜的行为,觉得自己也是今日脑子不清楚,竟然想着给沈握瑜这个花花公子一个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现下倒是把他的本性表现了个淋漓尽致,真不知她是如何在拥有一个正经过头的大哥的同时,还拥有了个这样不着调的二哥的。
沈握瑜并不理会沈望舒,看岁岁自己挑了两个面具,一个白狐,一只赤面护法神。沈望舒随手也挑了个恶鬼面具,倒是足够唬人的。
沈握瑜原以为,那赤面护法神,岁岁是给自己挑的,却没想到她转手便递给了安康。
“怎没有我的份?”沈握瑜朝身旁接过面具,面容稍显柔和的安康看了一眼,揶揄一般发问。
“面具若是挡了你的脸,你可就收不到这么多花了。”岁岁的话说出口其实就是简单戏谑,可沈握瑜偏要往别的方向去感受,一手拿着那束花,赠与岁岁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岁岁低头看着被沈握瑜不知何时用红色发带扎起的花束,花红叶绿,倒也别致。
“你逗弄姑娘都这般嘴甜好手段?”岁岁接过后抱至鼻前嗅了嗅,花香怡人,她也忍不住勾唇笑起。
沈握瑜并不应答这样的问话,总归岁岁也不是认真要个答案。
“不知殿下现在,能否替下官挑上一挑?”沈握瑜拱手相问,还真有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岁岁收了沈握瑜的“礼”,转头看了看那面具摊上摆满的面具,眼神中透着些许狡黠,从中捏了一只由孔雀翎羽装饰的面具送到沈握瑜面前:“这个,尤为衬你。”
沈望舒看着那孔雀翎羽的面具,瞬间便了解岁岁的其中含义,看着自家还在盯着面具满意得不行的二哥,最后在追上岁岁之前,一手怜悯地放在沈握瑜肩上道:“真是特别的衬你,你细细品味。”
沈握瑜闻言又仔细摸了摸那面具,直至付完钱后才细品出岁岁这是在笑话自己。无奈笑笑,却也全然不在意地将那面具戴上,追随上岁岁的脚步。
沈孔雀万万没想到,自己以后会最讨厌热闹,因为安王府实在是太热闹了,哈哈
0040 玉郎
岁岁那面具歪戴在额前,一路逛过去,倒是发觉,街市上又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沈望舒同岁岁是喜好相近脾气相投,俩人正在那靠近琼楼的一个胭脂摊上,逛得心猿意马。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便知各自心中所想。
琼楼是这两三年里丰都声名鹊起的。
“也不知今年花魁又是什么好颜色。”岁岁低着头和沈望舒小声嘟囔。
“琼楼的花魁,可不好说。”沈望舒偷偷向后瞄了一眼那雕栏画栋的楼宇,楼下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各个都在等琼楼今日揭晓谜底。“琼楼最是想法刁钻,花魁男女皆可,其他青楼倒也想效仿,却奈何找不到一个可以胜过他家头牌的倌儿,以至于年年女儿节,都有一堆人守着看,那‘守身如玉’的头牌清倌儿何时会沾了世俗落了尘土。”
“许那琼楼老鸨就想借着这个噱头造势,自己也不想让那清倌儿接了客。”岁岁随意猜测道。
“这都吊了三年了,那清倌儿再吊下去,岁数过了,在这种地方,可就成贱价了。”沈望舒私下与岁岁说话,是生冷不忌。偷摸环视了一下,安康同沈握瑜刚刚被她们俩找了借口支开,一个去买附近的糕点,一个去买不远处的灯笼,倒是给了她们两个一个凑热闹的机会。
岁岁怀里抱着沈握瑜赠她的那束花,和沈望舒手拉着手站在了人群最外围。
等那围观等候的人足够多了,琼楼那老鸨龟公才姗姗来迟,就站在二楼俯视了一圈前来捧场的人,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很满意今日的盛况。
待那老鸨说尽了客套话,才不急不慌地将今年的花魁从那二楼厢房内请了出来。
底下还未看清花魁容貌,便已经激动得人声鼎沸。
岁岁同沈望舒也是同那一众看客抬手握拳,小声喊着:“花魁!花魁!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