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松了口气。
“夫人无需害怕。”沈灵犀温声道,“您就把方才见到的那个东西,当成一颗猪头就好。”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被当成“猪头”的徐远善,出离愤怒。
“你这丫头,找死!”他怒骂一声,恰逢身子赶到,头便回到身子上,一起朝沈灵犀冲过去。
“逆子,还敢造次!”老祖宗立时挡在沈灵犀面前,沉声喝道:“还不快住手!”
可徐远善既然是逆子,又怎会听她这个老母亲的话,穿过老祖宗的魂体,就朝沈灵犀撞上来。
沈灵犀见状,下意识摊开手,露出掌心的冥阴玉。
于是,就在徐远善即将挨近她的瞬间,魂魄就好似遇上一股力道,将他甩了回去。
“嘶……”徐远善发出一声痛呼,那颗猪头和身子,也瞬间再次分成了两截。
瞧着委实狼狈。
沈灵犀挑眉。
这冥阴玉的威力,虽然比不上楚琰周身的煞气,倒也能让她清净一会儿。
不愧是,圣女代代传承下来的宝贝。
“活该!”老祖宗啐他一口,“我当初怎么生下来你这么个畜生!”
徐远善气得身子一下飘起老高,脑袋也在半空直打转。
一副“无能狂怒”的模样。
沈灵犀淡淡睇他一眼,便回头去查看曹夫人的状况。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曹夫人已经彻底回了神。
见沈灵犀看过来,她忙问,“娘娘,方才,那个是……是……”
“是他。”沈灵犀点头,“人死以后,魂魄便会离体,了无执念之人,魂魄会消散入轮回。若是在尘世尚有执念,魂魄便不会轻易消散。”
她似笑非笑睇了半空中的徐远善一眼,“他大业未成,执念颇深,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消散。”
曹夫人神色复杂地问,“那我夫君,可还有魂魄留在人间?”
沈灵犀遗憾地道:“昨日已请苏显在斩龙坡四处查看过,里面有法阵残留的痕迹,国公爷的亡魂,怕是已经……”
曹夫人和老祖宗的亡魂闻言,面上皆是痛色。
唯有徐远善,睇着她们,肿成猪头似的面容,挂起一丝诡笑。
“阿瑶。”曹夫人看向徐梓瑶,虚弱地道:“你去我房间靠墙最上面的箱笼里,把那本红色账簿拿来,交给太子妃。”
徐梓瑶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便朝外头走去。
而与此同时,徐远善想到什么,眉眼一沉,下意识便跟在徐梓瑶身后,往外飘。
沈灵犀见状,便知这账本定然就是方才曹夫人所说,发现徐远善有问题的账目。
她想到,那些关于“徐二老爷负气离京,误入斩龙坡,被丧猛所擒”的传言里,也有和大夫人因账目而争吵的细节。
“徐远善这会儿不在。”沈灵犀直截了当地问:“夫人不妨现在就告诉我,那账目究竟有什么问题?”
第294章 诡账
天蒙蒙亮,忙活一整夜的沈灵犀,坐在回云疆王府的马车上,把一本用红色锦缎制成封皮的账簿,交给楚琰。
并且将她从曹夫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告诉给楚琰知晓。
“镇国公府有两房,从老国公爷在世时起,徐远达和其子徐桓,便随着老国公爷常年驻守边关,府里中馈是曹夫人在打理,涉及到银钱的庶务,有一部分是闲赋在家的二老爷徐远善负责。”
“徐远善负责的部分,曹夫人原是不管的,直到八年前的年末,徐远善与季氏和离,又娶新妇,曹夫人代为理账,偶然在徐远善负责的那部分庶务里,发现他擅作主张,将两间地段最好,盈利最多的古玩铺子,改作了香料行。”
“当时,大周与北狄和西匈的战事,正值紧要关头,南边海寇也蠢蠢欲动,边关封锁,许多产自西域和南边的名贵香料,悉数断货。此时开香料行,若无拿得出手的香料,就是赔钱的买卖。”
“曹夫人当时觉得不妥,便私下找徐远善说项,徐远善却只道,这是与大舅哥合伙的买卖,他只提供铺面,其它的事,皆由李家人打理。”
“这种事,曹夫人自然不敢瞒着,当即便告诉了老祖宗,还去信给边关的镇国公,说明此事。”
“那时徐远善与李氏刚成亲不久,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老祖宗和镇国公只当他是振作起来想要做事,便也由着他折腾。”
“于是,曹夫人谨慎起见,暗中专门建了一份账册,在每年两回府里对账时,命人将这两间铺面的银钱流水账目,誊抄到这份账册上。”
说到此,沈灵犀见楚琰翻开账本,便索性站起身,在他身侧坐下,就着他手里的账本,掀开前几页,食指划在上头的条目上。
“殿下请瞧,这里是香料铺子前六个月的银钱流水。”
若有似无的药香扑入楚琰鼻尖,他不觉坐直身,眼帘轻垂,目光在她青葱的指尖上凝了一瞬,方落在那些账目上。
“除了掌柜和伙计的月例以外,只有进项,并无出项。”他故作淡然地道。
沈灵犀点头,“一个新开的香料铺子,在香料来源如此吃紧的情况下,银钱流水却只进不出,只有盈利,没有本金,基本上等同于,徐远善的大舅哥义阳侯,在白白送银子给这香料铺子。而这些银子,足足有两万两白银。”
楚琰凤眸微深:“两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据我所知,以义阳侯的家底,拿不出这么多钱送人。”
“正是。”沈灵犀又将账簿往后翻,“这两万两,还只是开始,后头连续两年,直到北边战事结束,这两间香料铺子,足足赚了五十万两白银。同时,他在京城也开了十几间香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