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破坏了车厢里暧昧的气氛,但却及时拯救了穆青澄,她立刻推开宋纾余,正襟危坐。
宋纾余气得脑壳疼,他一把推开车门,叱责道:“先前没跟你说过吗?只要没有另行吩咐,一律住衙门!你是没长脑子还是年纪大了,耳聋了?”
宋离被骂懵了,“主子,属下只是顺嘴……”
“顺什么嘴?我看你就是吃得太咸了,管得太多了!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连‘识时务’三个字都不懂,我要你何用?罚俸半年!”
“……”
宋离想要辩解的话,在宋纾余吃人的目光里,全数被吞了回去。
扣工钱是小事,陪伴主子长大的这些年里,主子给他置办的家产,够他吃两辈子的,他就是不明白,他究竟错在了哪里?
于是,剩下的回程时间,三个人都各怀心事。
宋纾余骂完了宋离,还想继续,可穆青澄一脸严肃,不再给他丁点儿亲近的机会,他只得悻悻地打消了念头。
殊不知,穆青澄心里天人交战,宋纾余的行径越来越大胆,但为她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她对他,是感动,还是情动。
终于,马车驶回了京兆府。
穆青澄连礼数都顾不得周全了,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庑房而去。
宋离原想找她请教,弄明白自己被骂的原因,可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后面有狼在撵似的,便不好开口了。
护送宋纾余回后衙主院的路上,宋离终究没忍住,问道:“主子,属下错哪儿了,请主子明示,以便属下及时改正,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你自己琢磨!”
宋纾余哪里说得出口,步子忽然加快,多多少少有点儿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宋离无语。
可无语过后,他脑中灵光一闪,竟突的开了窍,难不成那个时候,那俩人正在车厢里……
不行不行,他不能没有底线的联想下去了,他怕长针眼儿。
……
庑房。
穆青澄回去后,立刻打水洗脸,冷却内心那股说不出的燥热。
不多会儿,书办林阜找上门来,手里提着一盒鲜果,递给穆青澄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院里风灯的缘故,他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不正常的红。
“我路过四方街的时候,有个阿婆还剩些果子没有卖完,在这般的寒凉天气里冻得瑟瑟发抖,我便尽数买了下来。我一人吃不完,想着正好要找你讨论案情总结,便给你带了些。我尝过了,酸甜酥脆,挺好吃的。”
“谢谢,林书办有心了。”
穆青澄接过鲜果,面上带着笑意,“外面冷,要不要回屋里坐坐?”
林书办有些犹豫,“可以吗?”
“为何不行?”穆青澄不以为然,“我们讨论的是公事,不必要拘泥。”
林书办点头,扬起温和笑容。
只是,待进了屋,林书办略略一扫,脸上的表情便被惊讶所取代了,“这庑房的规制……”
“是大人拿私房钱置办的。”穆青澄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
第199章 狗官也是我的靠山!
林书办震惊了许久。
穆青澄泡了热茶,请林书办在外屋落座。
屋子是前后两间,外室用来会客见人,为免招人非议,家俱摆件,都只选了中等的材质。里面是卧房,一般人进不去,便布置的华贵了些,哪怕是梳妆台上随便摆放的一个妆奁,也价值几两银子。
其实,整间庑房的花费,是刘妈妈所报数目的三倍。
屋里暖烘烘的。
林书办看向没有烟尘的炉子,心情十分复杂,炉子里明显烧得是银丝炭,或红罗炭。
整个衙门,按照规制和经费分配,除了京兆尹大人以外,其他官吏都只能使用普通的炭火。
“是大人贴补银子……”
“我明白。”
林书办打断了穆青澄解释的话语,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笑意,“大人宽厚,穆仵作又是衙门里唯一的女子,不同于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生活起居,合该多方照应。”
穆青澄笑了笑,没有多言,以免让人误会她是在炫耀。
林书办拿出案卷和纸笔,进入正题,“尸检方面,穆仵作看看,是否还有需要补充或修正的地方?”
穆青澄细细研读,点出了几个关键,林书办一一记录,两人探讨了半个多时辰,直到白知知归来,才结束了公务。
送走林书办,穆青澄把白知知拎回卧房,神情略有不悦,“知知,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壶,不多。”白知知小脸红通通的,眼神朦胧,显出几分憨态。
穆青澄闻听,秀眉深深蹙起,“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喝成这个样子,多危险哪!”
白知知趴进穆青澄的怀里,嘟囔道:“嘿嘿,穆姐姐不必担心,我不是一个人,我是跟子颂公子一起喝酒的,哦不,还有好多人呢,大家一起喝……嗯,穆姐姐不用担心,我走到哪儿,我们白家的暗桩就会跟到哪儿,他们全是我爹花大价钱聘请的武林高手!”
“知知,京城毕竟不同于江南,很多人和事,是不能用钱来解决的,京城是权贵聚集之地,讲得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