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深夜里家中“田螺姑娘”的现身变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当新一年的清晨来临时,穿着外套准备出门的阿舍尔在门口顿了顿,轻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

“我出门了。”

更像是一个家了。

……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帝都星的冬日没有什么悬念地过去了,似乎从重回这颗星球、彻底安顿下来后,所有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日常、普通、一成不变,只除了活动在阿舍尔家里的那些生命。

当春日降临后的第一天,阿舍尔日常下班回家后习惯性地对着无人的房间说了一句“我回来了”,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礼物。

静谧的屋里看似只有他一人,但阿舍尔却很清楚,还有“它们”陪伴着自己。

“这是什么?”对比去年,话语渐渐变多的青年换了拖鞋,出声询问道。

他知道不会有声音回应自己,也并不觉得失望,这是他们彼此所习惯的相处方式。

桌子上的礼盒依旧包装得很精致,在拆开后,阿舍尔看到了一套很精致的小摆件,只是……

“这是……昆虫?”

阿舍尔歪头,抬手捏起其中一个小巧的陶瓷摆件,做工很精细,甚至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一共有九个,每一个长得都不一样,活灵活现地就好像它们真的具有生命一般。

一年前还清清冷冷的家早就多了人生活的气息,阿舍尔将九个小摆件一一放在书柜上,当他摆完最后一个时,心脏猛然跳了跳,那一瞬间他感觉有谁在看着他,可当青年流转的视线划过柜门玻璃时,却一无所获。

是错觉。

阿舍尔站定在原地,愣神片刻,最终只是合上玻璃柜门,又盯着那九个小摆件看许久,才转身离开。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阿舍尔自己也不知道。

……

一年,两年,三年……

当生活步入正轨后,时间便过得格外迅速。

阿舍尔在药剂上的天赋极为出色,当年带他重回大众视线、取得“荣誉药剂师”称号的A-80只是起点,并非终点,甚至往后的数十年里,他一刻不停地在这条路上前进着,在比A-80更有分量的药剂诞生后,属于药剂师的终生成就奖也同样落在了这位具有天才之名的药剂师身上。

他本该得到如此荣誉。

只是在阿舍尔事业巅峰之余,却有不少人好奇着这位天才药剂师的私生活尤其他有一张过分出色的面孔,那是同时对男性、女性均有不可挡魅力的容貌,见过的人会注意他、了解他的人会爱上他……

这些年阿舍尔工作的药剂研究所内从不缺向他告白、表达爱意的男男女女,有成熟稳重的长者,有年轻活力的年下者,有同样作为高岭之花的研究者,亦有表示会无限支持他实验的投资者……

各种追求者层出不穷,且优势极大,但作为被追求的那个,阿舍尔却总是淡淡的冷淡地交谈,冷淡地拒绝,冷淡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那种杂糅于骨血的倦怠染上了几分成熟,愈发令阿舍尔的气质变得令人难以捉摸,也愈发地蛊惑每一个曾试图靠近他的人。

他天生那么迷人,又有谁不会不爱阿舍尔呢?

只是被大众关注的天才药剂师的私生活,却并不如他的成就履历那般繁花锦簇,甚至在经历过唯一一个“前未婚夫”事件后愈发地冷寂,没有明面上的男女朋友,也从未传出过什么绯闻。

阿舍尔在感情上似乎是天生的绝缘体。

在你得不到他、我也得不到他的诡异状态下,阿舍尔的各路追求者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状态,这样的日子一直稳定持续着,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阿舍尔依旧是那个阿舍尔,他的追求者有中途放弃也有锲而不舍的,那些躲藏在他家里的古怪生命也一如从前,以无形的状态陪伴着他走过数十年时间,直到人类寿命的尽头。

在那一刻,阿舍尔模糊的视线里,终于窥见到“它们”的身影,高大俊美,依稀可辨独特的气质,甚至能从那九个小陶瓷摆件里看到属于他们的影子。

真的很像呢。

……

“妈妈?做梦了吗?”

“妈妈今天睡了好久啊?是不是梦见我了?”

“乌云你滚一边去别恶心!妈妈梦见的应该是我才对!”

“明明应该是我!”

“妈妈做梦有你们什么事情?别挡着我看妈妈!”

“塞克拉我们打一架!”

“打就打!”

……

这几乎是每一天的日常,活力四射的雄性虫族们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他们热衷于在每一个时间段里争夺虫母的注意力,这样的清晨也不例外。

阿舍尔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神情还略有困顿恍惚。

“妈妈昨晚睡得不好吗?”

旦尔塔的声音唤回了阿舍尔的神志,他慢吞吞眨眼盯着红发虫族看了片刻,忽然哑声道:“抱抱我。”

那一刻,不管是斗嘴的、打架的,还是作壁上观的,每一个雄性虫族都竖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难得主动的小虫母。

旦尔塔在瞬间的愣神后,立马抬起手臂,将还穿着睡袍的青年揽在怀里,沉稳的声线满是安全感,温热的手掌也一下一下轻抚着阿舍尔的脊背。

“妈妈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清晨讨要拥抱的虫母浑身散发着孤寂,红发虫族眼底闪过危险,似乎正尝试着锁定一切令妈妈难受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