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不止隔壁高中的女孩子会精心打扮,就是清一色的男高们,也一个个开始联系家族里的形象管家,试图给自己以及未来舞伴一个完美的形象。

他们会罗列出很多种选择和搭配,直到舞会主题尘埃落定,才会从中挑选出最符合的一个。

而阿舍尔,则在距离毕业晚会的三天前,收到了一个礼服盒子。

“给我?”阿舍尔指了指自己,“舞会主题已经出来了吗?”

“当然。”

伽德弯了弯眼睛,抽出一张黑底金边的长方形卡片递了过去,“妈妈可以自己看看。”

作为贵族学校,圣哈里斯总是很注重细节,哪怕是用于抽签的卡片,也精致到了边边角角,当阿舍尔翻到正面时,就看到了几个漂亮的花体字母

Masquerade,假面舞会。

也可称之为“化装舞会”。

阿舍尔了然,他放下卡片,指尖落在了礼服盒子上,“所以给我准备的裙……裙子是什么样子的?”

“不如妈咪自己打开看看?”迦勒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大马金刀跷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恣睢样儿。

另一边趴在长条沙发上的缪附和道:“妈妈看看,这是我们几个共同挑了好久的。”

“一起挑?没吵起来吗?”阿舍尔意外。

按照以往怪物们给自己挑衣服的架势,他们总会因为衣柜“分位不均”以及“审美差异”吵起来,往往这个时候阿舍尔就变成了唯一的判官老爷,试图在一群幼稚的怪物之间视线端水平衡。

总之,很难。

眼下,塞克拉点点头,难得与自己的同伴们统一了答案,“这次没吵,这回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

“是的,”伽玛抿唇笑了笑,说话时舌钉若隐若现,闪烁着微弱的银光,“大概是因为我们的想法,都一样吧。”

阿舍尔一顿,扫视过其他几个身处客厅内的男高。

从抱着手臂的旦尔塔,到站在茶几一侧的歌利亚,再到坐着小矮凳的伽斓……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认真,尤其非人化的眼瞳深处,正承载着满满的期待。

阿舍尔指尖微颤,将放在大腿上的礼服盒缓缓打开。

最先入眼的是一片干净又纯洁的白。

某种隐秘的猜想浮现在阿舍尔的大脑里,正等待着当事人去揭开。

纸盒盖子被放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客厅内所有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只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唯一动作着的转学生。

男高们的目光滚烫,一寸一寸,舔舐过阿舍尔落在白色布料上的指尖。

不同色泽的白碰撞在一起,很快,礼服布料被提着抖了起来,银白色如月辉般的光芒闪烁着,在阿舍尔面前构成了一截精致的裙摆。

那是一身改良版的简易婚纱。

有到脚踝的白纱裙,有配套的小王冠,有点缀着碎钻的头纱,以及一副白红相间的哥伦比娜半脸面具。

阿舍尔一顿,拿起了放在最边缘位置的面具,轻轻摩擦,“假面舞会,是我假扮成新娘吗?”

“显而易见。”歌利亚颔首。

“那么”阿舍尔忽然抬头,铅灰色的眼瞳逐一掠过眼前的每一个人,轻声问道:“是谁的新娘呢?”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一瞬。

“就看妈妈想选谁当自己的新郎。”旦尔塔不紧不慢道,“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就不怕我谁都不选吗?”

“那更好,”塞克拉笑道,“妈妈不选,那我们就一直这样在你身边,光明正大的。”

阿舍尔问:“那如果我选了呢?”

迦勒接嘴,“那我们只能给妈妈当情夫了,偷偷摸摸夜里去找你,还得小心被你老公发现。”

“不过偷情好刺激,”乌云眼瞳发亮,“还很有背德的感觉。”

阿舍尔无语了一秒钟,转移话题,“我是新娘,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妈妈。”伽德把印着“Masquerade”字样的卡片收起来,眼底温柔又眷恋,“到时候舞会当天,或许妈妈可以期待一下。”

面对怪物们的保密,阿舍尔没有深究,只点头应声。

于是属于男高们“Masquerade”的秘密也同样被藏到了那一日才揭晓。

三天后

通往圣哈里斯校园后侧教堂的路上已经被提早铺上的深红色的地毯,金属质地的校园大门敞开,平常不允许车辆进入的校园难得开了许可,于是才刚刚过晚上七点,各种昂贵的豪车纷纷现身,排着队将自己车上的小主人正好送到教堂的正门口。

在假面舞会的前提下,每一个人的装扮都充满了神秘感,华丽繁复的面具各具特色,遮挡住了大家的面孔,以至于在这场毕业晚会充满了不确定性。

教堂内灯光晃动着朦胧的影子,阿舍尔算是中间到场的,当他被芬得拉家的司机扶着手臂下车时,原本聚集在门口的人群有片刻的安静。

在各种华丽又鬼魅的装扮里,此刻下车的阿舍尔看起来像是在森林深处参加婚礼的圣精灵

洁白静谧,点缀碎钻的白纱半遮半掩那截精致的下颌线,红白相间的面具变成了身上最浓烈的颜色;交错设计的领口正好修饰他起伏轻微的胸膛,中和了男性特征,并杂糅出了几分朦胧的柔美。

纯白的半长裙安静地垂落在阿舍尔的脚踝之上,细细绑带的鞋带着一点儿跟,踩在脚底不会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也丝毫不会影响他走路的感觉。

芬得拉的司机小心翼翼扶着阿舍尔站稳,才低声道:“需要我送您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