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会不会生气?”伽玛有点担忧,伸手小心点了点阿舍尔发红的脸颊。

触感下的温度热乎乎的,带有人类皮肤上特有的柔软, 尤其因为怪物们的饲喂, 导致阿舍尔的体质在隐秘中一点点改变, 最初入学时营养不良引起的单薄瘦削,如今早已转化成了有韧劲的清瘦, 薄薄的腰肢虽然一把就能握住, 但明显更具有少年的力量感。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最好的年纪。

伽斓勾唇笑了笑, 抬手捋过阿舍尔的发丝, “不会的, 妈妈不会生气的。”

“我也觉得。”塞克拉咧嘴一笑, 他看了看窗外清清冷冷的月光,“天也不早了,休息吧,就算是搞party也不能让妈妈熬夜。”

怪物们对于睡觉的需求不大,甚至不睡都可以,但当他们了解过人类的健康作息后,监督阿舍尔按时按点地睡觉就变成了每天都有的环节

比起他们呼唤阿舍尔为“妈妈”的子嗣依赖感,某种程度上他们反而更像是阿舍尔的家长,从睡觉、叫早、准备三餐、包揽衣柜、上下学接送……

缺失的家庭因素被怪物们挨个补了回来,虽然当事者谁都没有发现不对,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在日常相处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旦尔塔起身,怀里抱着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的转学生,“那就安顿休息”

话没说完,手臂虚软的阿舍尔下意识扯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妈妈是想和我睡?”缪眨眨眼,有些惊喜地看向自己的衣摆,抬手拢住了阿舍尔纤瘦的腕子。

……睡觉?

阿舍尔压根儿没听清缪前面的话,迷糊的大脑支棱起来半天,也只捕捉到了“睡”的音节,于是他点点头,声线发软、有气无力,“睡觉。”

“等等,怎么就是想和你睡了?”乌云第一个不满意,他双手捧着阿舍尔的脸颊,轻轻摘掉那副眼罩,“妈妈你看我,看看我是谁?”

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阿舍尔勉强掀了掀眼皮,没了眼罩的遮挡,他终于能辨出晃动着的影子到底是谁。

阿舍尔慢吞吞道:“乌,云。”

乌云笑了笑,“那妈妈想和我睡觉吗?”

听到脑子里自动理解为“那妈妈想睡觉吗”的阿舍尔重重点头,醉醺醺的思维除了“睡觉”哪一个都不想要,“想,要睡。”

“看,”乌云满意了,“妈妈这是想和我睡觉。”

伽斓迟疑,“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

伽德补充,“现在问妈妈想和谁睡,他都会答应?”

怪物们:……

“困迷糊了。”旦尔塔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散了吧,让他自己睡。”

“好吧好吧,”迦勒有些失望,又忽然道:“等会儿”

“怎么?”

“晚安吻。”迦勒笑得有些狡猾,他靠近阿舍尔,趁着对方的这股迷糊劲儿,笑嘻嘻问道:“妈咪,还记得答应过我的晚安吻吗?”

实际上从未答应过的阿舍尔晕晕思考片刻,不太确定道:“记、记得?”

“记得就好。”

迦勒满意,偏头把脑袋靠了过去,“亲完就让妈妈去睡觉。”

“好。”

困倦的阿舍尔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勉强在旦尔塔怀里撑起半截身体,仰头准备把晚安吻落在了迦勒的额头上。

但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瞬间,迦勒微动,于是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很轻很柔和,怪物的眼皮甚至有些发颤,这将比他最猛烈一击的棒球还更加令心脏鼓动。

“好喜欢妈妈的味道。”得到满足的迦勒后退,而其他怪物们也有样学样,哄骗着此刻意识不清醒的转学生

“乖,亲完就让mommy去睡觉。”

阿舍尔:好累,还要噘八次嘴。

排着队的怪物们此刻格外有礼貌,他们默契十足,等待着来自阿舍尔的晚安吻,只等对方迷迷糊糊数到第七个的时候,却发现还少了一个。

“旦、旦尔塔……”

阿舍尔仰头,无力的手臂软趴趴地搭在红发男高的肩膀上,像是宠幸妃嫔的帝王,催促道:“该你了。”

“不急,我先抱妈妈回去睡觉。”

旦尔塔神色平静,他扫视过目光追随而来的其他怪物,晃动在身后的触手虚影微动作,其他男高们便略微后退半步,耸耸肩,算是让出了位置。

某种程度上,旦尔塔在怪物之间存在有隐秘的首领地位,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表现出过于强烈的攻击性和威胁性,只除了偶尔。

就好比此刻,其他怪物们后退,让出了上楼的路。

旦尔塔颔首,抱着还迟钝地处于状态之外的阿舍尔缓缓上楼。

别墅内光线昏暗,但这并不会影响旦尔塔的行动,当他给转学生擦了脸,褪下棉线袜子,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脑袋里还记挂着“噘八次嘴”的阿舍尔忽然伸手,捏住了旦尔塔的耳垂。

甚至还揪着拉了一下。

“嗯?”红发男高没开口,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以作询问。

“晚安吻。”牢牢记着的阿舍尔催促着对方,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仰躺在床上,睡衣不整,露着大片锁骨胸膛,甚至脸颊晕红、眼瞳水润的样子有多考验人。

像是一份待怪物亲手拆开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