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纸包不住火,过来人一眼看出来。这个帅哥和自己闺女眉来眼去,两个人关系肯定没有朋友这么简单。
一来二去,炎幸只能招供。
刘桂芳大喜,沈徒各方面条件,都远超过她对女婿的心理预期。闺女嫁得好,她自然高兴,还准备等炎发斌回来,老两口一块和亲家见见面。
谁知道,人回不来了。
“告诉她吧......”炎幸顿了顿:“她有知情权,毕竟和我爸接触时间最长的就是我妈,她该去见我爸最后一面。不告诉她会难过的。”
“我知道了。”
“葬礼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沈徒看着她,握紧了拳头:“你不用有任何担心,你和你妈妈好好的就好,我不希望你难过......”
说完牵起她的手:“走吧,去见见你爸爸。沈律,你留在家里......”
“我也去吧。”沈律顺理成章地牵起炎幸另一只手。此时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作为“继子”,应该出席这场葬礼:“我未来的外公,我应该去见最后一面。”
第66章 我想娶你
炎幸来的日子不长, 已经是第二次参加葬礼。
第一次,她连难过都算不上。人不会同情心泛滥到对于素未谋面的人都抱有难过的情绪。起码她不会。
炎发斌老家不在a市,在隔壁b市的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
他从小家里穷, 念了个初中就下来打工。后来听说a市大城市, 机会多, 赚钱快。提着几件粗布衣服,只身就去了。
毛头小子,肯吃苦肯干,很快他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听说出海赚钱多,字都识不全的他愣是自己靠死记硬背考了海员证。
一年光是在船上就是大半年,经常逢年过节都不在家。
刘桂芳一个人孤单, 但也理解。
这些年男主外女主内, 日子过得也算井井有条。
可谁都不知道, 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临。
开车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路从平缓的柏油马路, 到颠簸崎岖的山间小路。
两个小时的时间留给炎幸怀古伤今,但她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承认, 自己是个薄情的人,共情能力极差。从小到大难过到爆哭的时候, 只有自己养的狗狗生病时, 那是真的难过到那几天饭都没吃几口。
连邻居的大娘没了, 她也是跟着去鞠个躬, 神情哀恸。除此之外没了。
她和大娘的交情止步于小时候上学放学, 大娘喜欢坐在胡同口, 看着她来来回回。有时候和她搭句话, 有时候笑笑就过去了。
交情算浅尝辄止。只是她对于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界定很明晰,对于熟人的同情, 并不可能上升到发自内心的难过。
炎发斌对于她而言,便是如此存在。说难过也难过,但也没有很难过。
但很明显,她穿过来这件事,沈徒并不知情。
他坐在后座,不时刻意装作不经意撇过头看她,最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炎幸看着窗外,路边景色逐渐荒凉,看得人心里发凉,也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比起女人更加骨骼分明,握起来掌心贴着掌心,还挺温暖。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是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沈徒握紧她的手,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试图能给予她一些温暖,虽然炎幸并不需要:“你知道么,我妈妈是在我高考前夕去世的,我记得当时学校里刚带我们百日誓师,没过多久,我妈妈就去世了。”
炎幸显然没想到沈徒会突如其来说这些,握着他的手放在他腿上,笨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节哀......”
“我爸当时打算瞒着我,告诉我妈妈外出打工,等我考完就回来了。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自己最清楚。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就很不好,我甚至想放弃高考。但是我爸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这样才是对不起我妈妈的在天之灵。我大概哭了有一个星期,直到妈妈过了头七,我才决定,我必须很努力考个好学校,才能对得起她......”
沈律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这些话题。侧边镜里照映出来的脸,彷徨又清晰。撑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对于奶奶的记忆只有照片里美丽的容颜。沈律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奶奶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抱抱。”炎幸抱着他,靠着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应该安慰你。”沈徒搂着她的腰:“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说明,当一个人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痛苦的事时,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有一天,你肯定也会放下的。”
有那么一瞬间,炎幸想吻他。如果不是沈律坐在副驾驶,她可能已经亲了上去。
安慰人的话她不会讲,但她希望能从行动上安慰到他,给他一些温暖。
沈徒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抱歉,应该是我安慰你,反倒让你安慰我。”
“没事......我和我爸接触也不是很多,难过是肯定的。但他们真的特别偏心我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难过但很复杂。对不起。”
“重男轻女么?”
“对,还是很严重那种。而且我爸常年在海上,我感受父爱的时间并不多。”炎幸说:“但我确信,他还是爱我的。”
“你父母肯定是爱你的,只是这份爱分配不均。”沈徒看着她的脸:“应该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吧。”
炎发斌的告别仪式,定在b市市中心的殡仪馆。
这家殡仪馆旁边就是b市最大的墓园,周边一条龙的殡葬用品。进门仙人模样的十二生肖头朝西,脚下循环播放着诵经。乍一看还有些渗人。
墓园的费用昂贵,一般老人去世之后,都会葬在村里的坟里。
因此这个墓园里,放眼望去,碑上的名字都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