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乔方这无奈苦笑，李芙也不再说。

冬猎节的前一天，是腊月三十，正好是汉人除夕；大安正下着鹅毛大雪，暖洋洋的厅堂，李芙摆了一桌丰盛酒菜，韩战暖了酒，对乔方说：“大哥，我和芙儿敬你。”

“也永远敬爱大哥。”李芙补了一句。

乔方眼眶微红，李芙又笑道：“大哥，如果到时候南方不要大哥，四妹我要，到时你就来我山庄划地种田、自给自足，每晚陪我和韩战喝酒。”

“行，大哥也敬你们一杯，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弟妹！”

至于远在江南的茂县，高灿站在御花园，抬头看向天空，小雪纷飞，他发出一声喟叹。

“百官都来了，陛下。”

杨堇初走到他身后，微微行礼。高灿转身看她，伸手将她扶起来：“芙儿有没有告诉妳，她和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杨堇初笑着摇头：“你别担心他们，那丫头自有主意，又有妹婿纵着她。”两人牵手往大殿走：“不过你准备给小雪团的礼物，我都给陛下送过去了。”

帝后二人携手走向鹿鸣殿，殿内百官齐聚，这一连多年，高灿都未曾为难这些南方士族，各人也渐渐不再多心，尽心辅佐高灿。

高灿起身举杯：“遥祝远在天涯的乔方将军，国仇家耻，朕一日未曾稍忘，愿早日收复中原。”

筵席到一半，宫外突然有人匆匆进来，在唐子庚耳边低语几句，唐子庚马上起身，到高灿身边耳语，之后两人便什么也顾不得径自起身离开，走到偏殿去。

一名中原戎关校尉带着风尘仆仆的孙谊，就站在偏殿等候。

“快说。”

孙谊见到高灿，终于放下心，将李芙交代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

鞑靼冬猎节，北国万里一片雪白。

鞑靼王室所有成员启程，西耶带领两千卫队，包括塔格王子、鞑靼众臣，浩浩荡荡朝白狼山前进。

因为冬猎节后，就是西耶登基大典，所以这次冬猎节更加盛大，不只鞑靼人，五胡和夜狼人，都派队伍参加。

韩战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情况不对，立即带着李芙离开；不过西耶防护做得很好，将两人安排在他的护卫队中，一直没有让韩战和夜狼人见面，即使席克和蒙拓想接近他们，也不容易。

双方之间似乎有一种不能诉之于口的默契和紧张气氛在蔓延，李芙也很紧张；自从孙谊离开，她几乎成了瞎子，处于信息茫然的状态。

今午，西耶让韩战夫妇进他营帐一同用餐。

“赤卢王子，如果把夜狼人都交给你，你有把握在傅卢回来前，让席克等人都归顺于你？”

“不可能。”韩战摇头：“他是我大哥的人。”

“那若是把他们抓起来，将生杀大权交给你呢？”

韩战眉头拧了起来，看来这次西耶有大动作：“我尽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芙问。

西耶道：“蒙拓要趁这次狩猎与席克合作，让我大哥诱我出去，再设法射杀我。”

李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西耶。

“我不能杀我大哥。”他叹了口气直道：“首先我下不了手，因为我小时候他时常带我玩。其次我还没登基就杀自己大哥，大臣们会害怕我，我也怕蒙拓煽动，所以这一次我要先解决蒙拓，我大哥的事以后再说。”

他看向韩战：“赤卢王子，狩猎宴会，我需要你出席，我需要你帮我探听蒙拓的口风。”他沉着脸：“他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我怕他除了狩猎，还有别的布置。”

出来后，韩战道：“找个人替我送信给席克、蒙拓，说我约他们喝酒。”

“让青荷去送，她轻功好。”

青荷很快就带回消息，说晚上蒙拓请韩战夫妇过去吃饭。

两人到了这个时候，因有西耶护着，也不用再藏头藏尾，韩战已恢复自己原本样貌，头发染了回来，卸去伪装，又恢复成丰神伟俊的样貌，一袭狼裘袄上身，李芙又给他戴上狼尾帽，简直帅到不给别人留活路。

李芙自己也换上了夜狼妇人的常服，区别是带了一顶装饰华丽的狼绒帽。韩战注视着李芙这一身打扮，走过来，捧着李芙的脸就深深吻了下去：“芙儿真美，穿我夜狼人的衣服，非常好看。”

两人身上都配戴了匕首，出营帐时，都系上了狸毛围巾，在小雪中走向塔格大王子的营帐区。

蒙拓的大营帐里传来莺声燕舞，很多人都在里头喝酒；席克满怀心事，见到韩战夫妇进来，脸上神情瞬间变得复杂。

“赤卢归来，诸位好友，近来可好？”

一名鞑靼贵公子看着韩战笑：“没想到今日居然是有朋自远方来，真是我大安的荣幸。”

李芙见过，但韩战没见过，但猜得出他就是塔格大王子，西耶的大哥。

“塔格王子，久仰。”韩战道。

席克冷哼了一声，塔格也不好表示得太亲近，毕竟他还得讨好傅卢可汗。

蒙拓道：“凭你这几年给汉人打仗，是什么给你的底气，认为你到了大安，还能全身而退？”

韩战笑笑回应，看了席克一眼：“我的族人对我不义，汉人救我，自当报恩。”

席克不自然地不与他对视，而蒙拓则冷笑了一声，看了李芙一眼：“想不到你们居然还在一起。”

李芙不敢多话，只是微微欠一个身；他不知道蒙拓知道她多少，韩战语气带着镇重又严肃：“她和我会永远在一起，将来还会和我一起回夜狼。”

这话一出，席克就起了戒心：“赤卢，你大哥找你这么多年，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给族人送信或回来？”

“你觉得，我能这样回去？”韩战给了席克一个心照不宣的冷笑。

席克现出不自在的表情：“那你这时候又说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