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芙准备了一千两黄金，还有四枚珍珠，将自己收拾得华贵雍容，在韩战和青荷的陪伴下，亲自来到东域府。

不过因为他们到得早，席克还在睡，李芙看到韩战一脸失望。都日上三竿，这群夜狼人还在酣睡，整个府里认真守卫的没几个，甚至还有几个打着赤膊，大清早就在井边喝酒。

或许是席克打过招呼，侍卫都认得名叫方胜的韩战，问都不问就让他们进去，还在李芙背后吹了声口哨。

韩战眼中立刻绷射出杀意，是李芙在宽大袖子的掩饰下，悄悄捏捏韩战的手掌，让他稍安勿躁。

这些夜狼人当真自大又松散，居然当着他们两人的面用夜狼语道：“傻汉人又来给咱们老大送钱了。”

李芙不露声色，心里想，等我送完钱，就换你们送人头了。

韩李二人被接到一处厅堂喝茶，李芙发现整个东域府干活的都是男人，没有女人。

一名男人拿着茶托走过来，看了李芙一眼，李芙觉得有异，往他瞧去，他竟然在李芙伸手接油酥茶的时候，塞了一张纸条在茶碗底下。

李芙：！！！

韩战立刻有所察觉，一转头看李芙，那男人已经撤去木盘，躬身告退。韩战看向那人的背影，瞬间瞇起眼：从他走路的脚步，是个高手。

此时外头已经传来笑声，李芙忙收起字条，和韩战交换一个眼神。

是自己人的奸细？韩战的旧部？他认出他们俩了？

李芙短短时间内转过很多念头，可又逐一推翻，正在理不清的时候，席克进来了，边笑边打着呵欠，一来就与韩战来个拥抱。

他看向李芙：“孙大小姐，来了，终于。”汉语一样蹩脚。

李芙雍容点头。

“来了，是朋友。”他招了手下吩咐：“羔羊肉，烙面，马奶酒。”

李芙一大早不敢喝酒，只陪着两男人吃了点东西；或许席克已经见过李芙给的礼物，态度十分热情；更觉得韩战一定很得李芙喜欢，否则他一回去，第二天李芙就带着大把金钱来拜访，因此对韩战更是热络，甚至用匈奴语和韩战道：“孙小姐有没有妹妹？我也想入赘。”

韩战来是假装听不懂夜狼语的，所以他们一直用匈奴语交谈。

当韩战将席克的话转告给李芙，李芙是一脸遗憾说自家妹妹都嫁人了，实则心里咒骂：入赘你妹！你以为你是我家大蟒君，有妹妹也不要你！

三人聊得愉快，席克道：“冬猎节快来了，你们夫妇到时跟着我，大家一起去打猎。”

李芙道：“实不相瞒，有件事，还想求大将军。”

“什么事？”席克眼露精光，对方有事求，表示他可以更贪婪的要东西。

“听说长白山药材珍贵，民妇想收购一点长白山的百年老参。”

“喔──小事，包我身上。”席克拍拍自己胸脯，又意味深长用匈奴语对韩战道：“你夫人如果是自用，到时候让人带你夫人去，朝东长县走，看到什么买点就行；不过要是通商，我就不一定做得了主。”。

韩战翻译后，李芙听出就是要钱，她笑得一脸理所当然，其实内心已经骂了数回：“我们一直景仰傅卢可汗，还等大汗回来，请将军为我们夫妇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夫妇又怎么会不记得大将军的好？”

席克哈哈大笑，他听了甚为满意，甚至对韩战道：“可惜你妻子是个女人，不然本将军就想和她结拜。”

韩战：……要不是现在要隐藏身分，不然本将军早就把你砍了。

席克又透露信息：“大王必须开春还会回来，放心，大家……来日方长。”

李芙笑吟吟说一切听将军的，然后又扯了一些南边的事说，把南边贬得一无是处，又是诉苦水、又是表拜托，听得席克心花怒放。

李芙心里惦记着纸条的事，中午过后就不愿再留，找了借口两夫妇就起身告辞，她假装不经意：“民妇这次来大安，还想去蒙拓将军府走一趟，不知道将军与蒙拓将军……”

她话一说，席克眼睛就皱起眉头。

“蒙拓啊……”席克摇头：“他对你们汉人的印象很差。”

李芙听了翻译后笑：“也不是我自己要去，是商队想打个招呼，我想蒙拓将军也有生活上的须求，商队就托我问问。”

“那妳可以先把要给他的东西留一些给我，我给你送过去，他若满意了，自然会与你商队联络。”

“这真是好办法，唉！还是席克将军通人情。”李芙拉着韩战手臂：“等冬猎节，将军一定要带上我夫妇俩。”

“一定一定。哈哈哈──”送完李芙夫妇，他就乐颠颠地去看他的金子珍珠了。

*****

一上马车，李芙火速掏出袖子里的纸条，里头只有炭笔匆忙写一行字──

回客栈后等我。

李芙心里一紧，她看向韩战，眼光瞬间湿了。

那字迹，她怎么可能忘？

大安的天色黑得快，刚到点灯之时，已经全程漆黑；李芙和韩战点了灯，就在屋里等着。

李芙坐立难安，韩战也有些期待，但戒备更多；李芙等不及想要起身到窗边，韩战拉住她，此时窗外突然响起三声轻响，一名黑衣人呼啦啦卷着雪花就冲了进来，直接一掌劈向韩战门面。

“小心！”李芙惊呼。

黑衣人已经和韩战打了起来，两人拆了三五招就迅速分开，黑衣人拉下脸罩，露出一声低沉笑声：“二弟还是一样敏捷。”

“大哥！”李芙低呼：“果然是你。”

是乔方。

想不到消失多年的乔方居然就出现在大安，还潜进了东域府；有他助阵，这一次行动简直如虎添翼。

“二弟，四妹。”

韩战将窗户掩上，和乔方拥抱后，三人围坐，彼此对视，却良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