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也咧着白牙，挑逗李芙：“来，叫声爹……”

两人笑着打闹，这都什么恶趣味，不过两人又都有些意动，胡闹到半夜才歇息。

翌日凌晨，李芙睡眼惺忪被叫醒，就让韩战给抱上骡子，和众商人赶往集市。

天空才刚出现鱼肚白，李芙冷得直呵白雾；商人们开始摆摊子、排布货物，韩战力气大一起帮忙，而李芙就捧着热茶，呆呆坐着。

这一天天气不算太好，阴风里卷着小雪，所有人都冻得直哆嗦，李芙裹在一大堆皮裘棉袄里，看大家忙东忙西。

随着天色渐亮，市集的人多了起来，开始有胡人聚集到摊位来挑挑拣拣，所有摊子的吆喝声都开始了。

“卖茶叶──”

“南北货，江南的上好绸缎──”

李芙摊位是位在汉人街上，有人还吹起了唢吶招客，响亮的声音一起，直把李芙吓一大跳！李芙摀着耳朵乐的开始招揽生意，很多人都围了过来；这让李芙想起八年前她来白玉城的盛况，许多胡人呱啦呱啦说着，商贩也跟着比手划脚，有几次的讨价还价中，胡人一急甚至想拔腰间的刀，李芙心里一跳，韩战一旁握住她的手，让她不用怕。

李芙的摊子前围聚的人最多，简直是一团混乱，还好有韩战和范家兄弟，青荷动作也利索，不过韩战让她以保护李芙为主。今天带来的茶叶没多久就卖得干干净净；包装得妥妥当当的胭脂也一包一包卖出去，摊上的东西开始变少，交换过来的狼皮狐皮兽皮愈叠愈高；随着日上三竿，使银子的鞑靼人也多起来，于是整条街的商人开使倒腾出好货，专供那些鞑靼贵族购买。

“早知道这么好卖，今天应该把货全都带出来。”李芙看得很乐。

韩战笑：“那不成，咱们至少得摆五天生意才行。”

李芙毕竟是商人，心里算盘一拨，她这一趟出来还是带少了；这一趟至少可以给她赚个四、五倍回去。

一上午还没过去，货就卖得差不多了，生意好的商人已经开始收摊，韩战始终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李芙摊上还有一架木制的手工小屏风、一座珊瑚和几个瓷瓶，有人来问价，李芙开的都是高价，他知道这是李芙准备钓王族的人。

见已经没人问价，韩战走过来：“要收摊了。”

“收吧，今天就这样了。”

韩战正要帮范顺等人一起收摊，前面突然来了一伙人，一个鞑靼人头戴着狼尾帽，身穿兽裘袄一边指着李芙他们的摊位，引那伙人来到摊位面前。

韩战神色一凛，李芙也往后站，靠韩战近点，青荷全程戒备。没想到为首的人说了一句话，李芙马上笑语晏晏，上前道：“诸位大爷想买什么？”

韩战跟了上去，他必须保护好李芙。

李芙将本来已经用红绸包起来的珊瑚再次打开。

“卖？”为首者居高临下打量李芙，虽气质彬彬有礼，但整个人看起来威严有气势。

“那是自然，摆出来的东西都是要卖的。”李芙确定他们是夜狼人。

她下意识站到韩战身前，想挡住他，可韩战十分镇定，又把方才收起来的屏风、瓷瓶一件一件摆出来。

八个夜狼人，各个伟岸高大，五官深邃，腰配弯刀、气质勇猛，李芙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大安城没人敢惹夜狼人，他们看起来都和韩战一样，身手应该都特别好。

李芙做了一个胡人友好的手势，为首的胡人淡淡一笑，掏出一锭金子，然后让人将她身前的珊瑚直接捧走。李芙瞠着眼，心想夜狼族当真霸气不解释，哪像方才那索索抠抠的鞑靼人。

那锭金子足可以买下两株珊瑚，李芙见他们要走，立刻又随手拿起一对瓷瓶，上前递了过去：“送你，交个朋友。”

对方笑吟吟看着李芙，似乎对她的大方很有好感，指着自己：“席克。”

身后的韩战闻言一震。

那叫席克的又指李芙，李芙反应过来，直道：“孙云秀。”又拉韩战过来：“我丈夫，方胜。”

席克点头：“我家，来，欢迎。”

李芙还没听懂，韩战就点头，说了一句匈奴语，终于让对方满意地离开。

他们人一走，孙谊就走过来，低声道：“大小姐，方才那位是傅卢可汗身边的亲卫队副队长。”

李芙颔首：“知道了。”

孙谊说今天生意太好，他还要忙一些事，又要去大安商盐坊备一次税本：“大小姐，另外还要送些茶叶进宫，我实在忙不过来……”

和聪明人做事就是这么舒服，孙谊这是打着让她代替的旗号，给她进鞑靼王宫的机会。

孙谊给了令牌，交代了步骤方式，又叮咛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李芙和韩战打算下午再进宫，两人回了客栈，回房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和这个席克小时候打过一架。”韩战道：“这人外强中干，好武逞勇，很爱装模作样。”

李芙冷笑：“我看得出来。”她问：“其他人你也认得？”

韩战摇头：“有印象，可是名字叫不出来了。”

韩战的记忆力很好，如果连他都记不得对方，那相信他们也一定认不出韩战；至此李芙才真放下心来。

“他们买珊瑚有什么用啊？”李芙又想到席克的邀请，方才他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挺欣赏，可又不是想亵玩狎戏的意味，不知道该不该去？

如果去，韩战势必要跟着去，那至少有很大的机会会遇到他大哥傅卢可汗；而想指望他认不出韩战，李芙不敢想也不敢冒险。

可不去又怎么办？

“别怕，其实可以去。”韩战倒很有信心。

李芙摇头：“不可轻敌。韩战，你大哥这些年对你一定念念不忘，我们会派人查他，他同样会派人查你，你们又是同一个爹生的，我觉得你们一见面，他一定立刻就能认出你。”她一脸担忧：“你忘了三哥一看到冒充的尸体，就立刻肯定死的不是平康帝，而是冒牌货。”

两人想不出办法，就先不想了；吃过午饭，取了令牌、带着茶叶，就往王宫去。

大安的西陵宫本来是大晋皇帝的行宫，如今外头布满鞑靼兵在巡逻；李芙到了宫前就下车行走，和韩战押着马车，交出木牌，一路朝宫里走去。

守卫看见是汉人女子，衣着又华丽，倒不怎么为难；只用蹩脚的汉文要他们别乱跑乱看，就带他们进偏殿。

西陵宫建筑装饰很有异域风情，李芙发现他们被带来的地方，居然就是当年他们被抓的时候，蒙拓落脚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