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那种感觉。”

“更糟的是，他下来后，平康帝会幽禁他，甚至杀了他一绝后患。”李芙苦笑：“而这个结果，似乎是他唯一的结局，三哥也早就预料到了。”

韩战道：“芙儿，我听妳的，妳想让谁当皇帝都可以。”

李芙笑：“你在外面可别这么说，要杀头的。”

韩战一脸你们汉人真麻烦。

他道：“我是夜狼人，替汉人打仗本来就是为了妳；我没有对不起大哥，况且方才大哥只要我保护平康帝的命，可没要我保他的皇位。”他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我说过，我只听老婆的。”

0149 #149 奸臣还是苏袤去当好了

李芙简直要被韩战的笑容给电晕。

唉唉唉！我老公怎么能这么帅呢……

第二天清晨，天空还挂着一抹残月，韩战在李芙面前穿衣，李芙亲自伺候他穿战甲。

“好像都是你伺候我，现在我终于也伺候你一回。”她一脸不舍：“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以后，我天天给你穿衣服，换我给你当奴。”

韩战的目光从镜中转身回到李芙身上：“就算妳给我穿衣，妳也不是我的奴，是我的老婆，还有……爱人。”

李芙瞇着眼，抱住韩战，怎么办，她就是爱死眼前这个男人了！

舍不得他走啊啊啊啊啊！

韩战吻了吻她：“我尽快回来，我来那天已经来了信报，说苏袤已经准备出发，我必须赶紧回到军营，以免他们到了找不到人，到时又被参上一本。”想到之前他被连续12本奏折弹劾的事，韩战还愤愤不平。

李芙哼了一声：“现在没人敢参你，你现在可是我的夫君。”她乐道：“经霜哥哥过去你也不用怕他，现在朝中只有你一员大将，谁敢找你麻烦？更何况，你后面有我呢！”

韩战笑着点头：“等这事结束后，我就留守在茂城，不出去了。”

两人又凑在一起缠绵了片刻，李芙才依依不舍：“我等你回来。”

韩战低语：“我爱妳，芙儿。”

这句话像一块大石猛然砸在李芙的心湖，磅礴的感情使湖水涌动，洇出了李芙的眼眶。

她强忍着眼泪：“我也爱你，赤卢冽战，我的丈夫。”

韩战听到这一句，先是微楞，继而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最后将李芙狠狠抱在怀里，恣意拥吻，直到彼此唇间有了血腥气味，韩战才松开李芙，推门出去。

李芙已经一夜没睡，仍走出寝房坐在廊前，丝毫没有睡意。

苏袤带着高灿给的和谈文书，已经上路，不管这次和谈的结果如何，大晋都可能面临新朝建立以来，最大的内政动荡。

*****

晚春江南，柳絮飞花。

韩战离开的第十天，高灿终于在朝中公布了迎接平康帝回来的谈判计划。整个过程和内容由礼部和翰林院制订，礼部派出谢尧，跟随翰林院大学士苏袤同行，一起前往北方，将在韩战的护卫下，与鞑靼展开会谈。

此时朝廷也收到消息，鞑靼的王位斗争已经告一段落，小王子西耶将在母亲艾琳王后的垂帘听政下即位。

这对大晋来说，表面上是好消息，实则未然；蒙拓仍手握重兵，只是被换防驻守在中原以东的区域。

现在整个中原被分为东西两块，东边归鞑靼，西边归匈奴，而往梁西平原深入，则是氏、羯、羌割据的区域。

所以这次谈判至关重要，是战是和，都在这场谈判。

早朝大家热闹烘烘的讨论，谢冰是六部之首，他推论战的机会不高，毕竟蒙拓就算有心一战，艾琳王后也不会支持他。如此一来，大晋退守虎咆溪以南，正式成为大晋南朝，局面一旦形成，三五年内，南朝也不宜用兵，应该励精图治，韬光养晦，等养足兵马后，再朝北方开战。

他一说，朝中诸人都连连点头，十分赞成谢冰的说法。

李芙冷静观察朝中此时热络的现象，齿冷的发现──这些臣子高谈阔论，几乎都没人注意高灿了。她心里冷笑，也确实是，他们都认为谢冰说的“以后”，是平康帝归来，主持下的“未来”。

此时高灿突然点名她：“子茵，妳觉得呢？”

“臣觉得谢尚书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点头，李芙又道：“今岁江南收粮四十万石，累数年之积，可养活二十万兵马，连三年征战，如今库空人疲，确实到了休整的时候。”李芙清亮的声音在朝中回荡：“首先，新法推行以来，十分顺利，效果也显着；不过新法本身也有一些弊端，必须足够的时间来缓和和改善。其次，练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臣同意谢大人与齐大人的意见，三年内不宜再宣战。”

高灿点头：“那就照诸卿的意见。”他环顾四周，见四周一片冷然，似乎没人想理他，高灿忍着脾气道：“谁还有本？有本奏来。”

所有人都在想着平康帝归来，自己要怎么讨好未来的皇帝，心思根本懒得与上面这个“代理”的周旋，一时场面十分清冷。

高灿叹了口气：“朕也累了，无本就退朝吧。”

大臣们纷纷躬身，见高灿走后，才又嚷嚷一边走一边说起话来。

李芙凝视着高灿远走的背影，充满了萧瑟凄凉之感，感觉十分揪心。

当李芙走出太和殿，有宫人追出来传令，说陛下要见她。

这是自从高灿和乔方大吵那天之后，两人私下第一次见面；李芙心里有些忐忑，以前她和高灿是几乎早朝完都会闲嗑几句，可自从那一天两人已经多久没私下说过话了？李芙觉得高灿在躲她。

走进勤政殿，她第一眼看见高灿，心里猛然一痛，她觉得──自己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热血豪迈的高承安，老了。

方才他高高坐在太和殿上，因为相距甚远，她也不好抬头仔细看，可此时来到御书房，却发现不过二十七的高灿，发鬓处已经略微带了不少白，面容疲劳憔悴，眼底更是蒙着疲惫。

上一次见到他这般，还是数年前，李芙赴京会试两人再一次的见面。那时高灿从一个少年变成一名老成的青年，而如今，高灿贵为帝王，却已经未老先衰。

李芙眼眶一下子就热了起来，鼻头发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没说话，高灿也没说，过了半晌，李芙才闷闷道：“陛下睡得不好吗？”

高灿的声音意外的沙哑：“妳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