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灿低头想了想：“这可是险棋，如果流寇冲进扬州来怎么办？”

“不是还有韩战吗？”李芙都算计好了：“给江南世族亲身感受一下被逼到兵临城下的滋味，他们才会感受到舍弃眼前的利益，才能让家族长治久安的道理。”她拍拍高灿的肩膀：“放心，到时我亲自上去监军，有我和韩战，你的皇位绝对稳当！”

高灿眉峰不住挑动，这世上恐怕只有这女人敢这样大胆和他说话。

“乱军十万，挡不住就一切都完了。”他提醒她。

李芙清亮的眼睛看着高灿：“三哥，咱鲜卑人都打了，你还怕老百姓？何况这一仗本来就不该打，他们都是你的子民。”她又指着宣纸：“先陈兵清河南岸，派大臣颁布新法、再发粮食。这样一来，全部人都会回家，而你再招徐图入朝，给他封官……”

高灿整个炸起来：“妳开什么玩笑？老子不杀徐图，还给他封官？”高灿声音高到都要走音。

李芙无奈道：“能号召十万人的，你以为他会是个没本事的？如果有他的臣服，流民会更服你。”

“不行！哪有造反还升官加爵的，绝对不行！”

“行吧，你看着办。”

高灿起身走来走去、又走来走去，李芙肚子饿了，坐在龙案旁边没坐相的嗑起瓜子，又吃了几块绿豆糕，喝了杯茶，高灿还是没有下定论。

最后她抖开扇子，那是乔方送给她的那把，“狭路相逢勇者胜”七个大字杵在高灿面前。

高灿涨红了脸，最后咬牙：“行吧！妳去做！”

“我立刻去写信给韩战和谢尧。”

“等等！”高灿坐回龙椅，整个人彷佛泄了气：“芙儿，这一下来，新法不颁也得颁，到了明年，江南就是一番新格局；可妳怎么确保那徐图能被招降？”

李芙嘴角微扬：“我有办法，因为我有底气。”

“什么底气？”

“你。”

高灿：……

“因为你是一个好皇帝。”

0130 #130 心黑不黑，晚上探进去看看就知道……

因为你是一个好皇帝。

高灿心脏骤跳，定定看着李芙。

过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我全部家当都堵在妳身上”的表情：“就这么办！”

李芙彷佛怕高灿后悔，直接用他的龙案给韩战写信，吩咐韩战带兵逼近笔锋山，把流民逼进峡谷，让他们穿过峡谷进入梁西最南端，然后按兵不动，等候下一步指示；又提醒他，如果朝中派人来，切勿抵抗，直接跟着来人回扬州就是。

这么写好后，李芙盖了私章，又让高灿加一到圣玺，封好火漆，连夜派人送去。

翌日，李芙没去早朝，公孙舆继续请假，是齐允去的，当天就有人来找李芙，说兵部请她过去一趟，还苦兮兮地说：“整个兵部都已经炸了锅。”

李芙故意道：“在下走不开，陛下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结果下午唐子庚就亲自来了。

政事堂那些人一脸雀跃，嘴角都是往上翘的，一脸幸灾乐祸；唐子庚一进来就对公孙舆拱手：“公孙大人，在下找李大人说几句话。”

公孙舆点头，李芙就搁了笔，带着唐子庚去了后院没人的地方。然后她示意唐子庚稍等，她回自己休息室一趟。

唐子庚一副火烧屁股、坐立难安，然后看李芙居然气定神闲的捧出一套茶具出来，终于直接疯了！

“李子茵，都什么时候了，妳还要泡茶？妳还说妳对韩战是真爱──”

李芙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狡黠一笑：“来，别急，一切都在掌握中。”

唐子庚一脸怀疑人生。

“过来过来，你多久没喝到本小姐亲自泡的茶了？我芙瑶山庄的芙瑶龙井，一年没喝了吧？”

唐子庚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呆呆坐了下来。

李芙一边烧水，一边道：“早朝如何，看齐砚安那几个家伙的嘴脸，应该挺精彩的。”

唐子庚忙道：“都吵翻了！陛下居然听了我的话，说什么要重启调查，决定把韩战调回来？”他急到嘴都长了燎疱：“妳进宫去劝劝，陛下就听妳的……”

李芙瞪大眼睛：“什么陛下都听我的，这话可不能乱说。”然后笑了起来。

“妳还笑？”唐子庚道：“文书我给妳压着了，不为妳想也为朝廷想，怎么可以阵前换将，我昨天说的都是气话，是为了怼那个林老头──”

李芙打断他：“那陛下派谁去顶替韩战？”

“齐怀之，齐家人，你们政事堂那个齐允的堂哥。”

李芙笑了：“挺好，你就让他去，文书赶紧发下去，别耽误军情。”李芙将泡好的茶端到唐子庚面前。

乌龙茶香四溢，唐子庚瞬间平复了下来。

“子茵，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也说给我听听。齐怀之这人带水军可以，妳让他去打招降战，对方都是农民，这是打算来个大屠杀吗？”

李芙道：“不会的。徐图不会和他正面交战；眼下估计韩战已经开始行动了。”

唐子庚一脸莫名其妙：“李子茵，透个玄机，给老哥儿兜个底吧！”

李芙想了想，这时候也应该行动了：“韩战现在已经用兵，把徐图赶进笔锋山，明后天齐怀之去接手，徐图的叛军队伍就已经在平原上了。”

“那也不行，那里北边就是乔将军的……”唐子庚掌兵部已久，一点就通，诧异道：“老天！李芙，妳这女人太狠了！妳想让齐怀之打败仗，再换回韩战？”

李芙一脸“讨厌何必说出来”的表情，又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