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立刻前去回报，结果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上船，岸边还走得一干二净。

李芙笑得更大声了：“一群没种的家伙。”

两人又开了船，和衣躺在甲板上，李芙缩进韩战怀里：“韩战，等收复了大晋江山，你打算做什么？”

韩战看着星幕：“老三许了我两件事。一是给我兵马，并许我阴山以北与高丽交界处的土地，让我给夜狼建国。”

李芙诧异地爬起来：“真的？”

李芙对大晋疆土区域了然于胸，阴山以北和高丽交界的土地幅原辽阔，自古以来却是争议不断，如果将那里划归给了夜狼，那等于是让夜狼成为大晋的守门员。

李芙哈哈大笑：“高承安打得好算盘，让你这个二哥给他守边，以后高丽想觊觎大晋土地，还得问你夜狼答不答应。”她乐得拍他胸膛：“那第二件呢？”

韩战伸手勾住李芙下巴，笑意盈盈：“让我带妳走。”

李芙：……

“妳愿意吗？”

平定北边，收复失土，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或五年、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认，要不是亲身碰上了，自己对从政这件事，并没那么有兴趣。

“愿意。”她笑眼亮如灿星：“我说了，我当了大晋的臣，也要当你夜狼的后。”

韩战将她压在身下：“不一定要住在阴山下，妳想住哪儿，我们就住哪。”

两人的唇很快又贴在一起，四面夜风吹来，荡得船舫上的帘幕翻飞，风声里夹杂着韩战粗沉的喘息和李芙的娇吟，今夜他们似乎都要不够对方。

不，是这一生都要不够对方。

*****

六月初五，新皇登基。

当日烈日如火，鼓声填然，文武百官在茂城皇宫太和殿前汗流浃背，看着殿里高灿登基。

李芙被高灿安排在太和殿侧，她昨夜春宵一刻，清晨才回府沐浴更衣，赶着吉时来到皇宫，此时两只脚还有点抖。

她的身边有一排世家子弟，各个诧异打量着李芙，不知道她是何许人？站在那里，别说苏袤、唐子庚、段绅等人没有异议，连公孙舆都没有说话。

大晋之前有许多女官，不过京城沦陷后，女官凋零不少；这阵子他们也没见过李芙，都不知道她是谁。

李芙也懒得应酬，只是瞇着眼，用袖子不住搧风，心里盼着典礼赶紧结束，她好回去补眠。

大殿外，将领带着扬州军在外围站着，韩战一身闪亮铠甲，惹得几个女官不住看向他。

“皇天在上……大晋子孙高灿……”

高灿站在大殿之上，头戴帝冠、身穿黑色秀金龙黄袍，一身象征帝王的琳琅挂饰，气若洪钟诵读登基告文。

“我高家子嗣必以中原百万雄兵，收复破碎山河……”

台下众臣皆被高灿的誓词念得雄心万丈，彷佛第二天就要打回北方一样！

最后，九声鼓响，赞礼者高喊一声：“礼成──”

众大臣立即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一呼百应，皇宫外来瞻仰典礼的人听闻呼声，也如海朝般纷纷下跪，高呼万岁！黑压压的百姓一望无际，尽数跪下，有的还激动的掩脸哭泣。

天子垂玉于额，冠冕加身，那高傲漠然的神情，缓步走下台阶，李芙看了觉得这时的高灿有些陌生；殿内大臣随着高灿的脚步，缓缓走出殿外，接受所有臣民的朝拜。

平康元年还没满一年，又换了皇帝；司礼太监宣读圣诏，钦定今年为开盛元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芙跟着跪地朝拜，开盛开盛，开启大晋盛世；高承安，希望你能做到。

*****

李芙还没有官职，趁着老师在忙还无暇抓她，李芙溜了出去，想找间茶铺子喝茶解渴；却走到哪都是人，大家兴高采烈讨论着新皇登基。

李芙累得要死，却整条街找不到一家有空位的茶铺，简直要爆走；正要发脾气，突然听到前方有骚动：

“快来人！这里有人昏倒了！”

“死人了吗？”

“这可怎么办？死在这还怎么做生意？”

李芙和范顺、小蝶忙走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墙边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几个人围观着，任老者昏死在地上，也没有人上前去救治。

李芙急忙让范顺上前，范顺看了两眼：“大小姐，这老者中暑了。”

李芙见几里处就有一个衙门，她让范顺背着老者，急忙就往衙门走去：“小蝶，妳去请个大夫来。”

衙门大门敞开，李芙径自走进去，院子里都没人，大概都去看登基了；她让范顺将老者平放在厅堂地上，小蝶去院里水缸打水，打了一桶回来，李芙用水瓢舀了一瓢直接淋在老人脸上。

“老先生，醒醒。老先生？”

“大胆，哪里来的人，敢擅闯衙门。”

李芙抬头，就见一名年轻男子走进来，怒目瞪着他们；李芙忙解释：“我们是路过的，见这位老人家在路上昏倒，才把人──”

“去去去，赶紧滚出去！这里哪里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来的？”

李芙被打断，又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加上天热她脾气更是上头：“大晋的衙门大晋的百姓进不得？那谁进得了？”

青年不打算与李芙多说，对外吼道：“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