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鞑靼使臣诓大晋君臣说乔方已死,还扔下他的腰牌和护腕,就在大家悲恸之余,只有李芙看破玄机,说乔方一定没有死。
李芙韩战和几个文臣、女眷被高灿、乔方先送上船,这一天双方打得天昏地暗,在船只开船前一刻,高灿和乔方纵马一跃,直接跃上了渡船。
渡船横过茫茫大江,朝南方而去,李芙听着高灿和乔方还在讨论如何甩脱羯人,突然想起芙瑶山庄她盖的那座横过两岸的吊桥。
“殿下、乔大哥,我有办法!”李芙看向韩战:“吊桥!”
李芙一提,韩战就知道她的意思:“我离开的时候,吊桥还在,但现在不确定……”
李芙点头,对高灿乔方道:“我们不去扬州府,你们先跟我走。”
大船停靠在曹村码头的上游五里处,众人下船后又骑马朝高处赶;官道两侧一片绿油油田地,和江北完全两个模样;有些人见到最前面的人,惊讶大喊:“是芙瑶山庄的大小姐!”
“李大小姐回来了!”
“天啊!老天保佑,真是李大小姐!”
芙瑶山庄的李大小姐回来了!
李芙一边骑马一边回头笑着对乡亲道:“是本小姐回来了!”
李芙一马当先,策马急驰,她太兴奋了,把众人都甩在后面,只有韩战紧紧跟着她;她就这么冲进芙瑶山庄,山庄里有一些佃户在播种,看着一马当先闯进来的人,正要开骂,又见后头一人策马追逐过来,然后不久又有几个大男人,还一身肃杀血气……
有一人反应快,大叫一声:“啊──是大小姐!是韩总管!”
“我回来了!”李芙大声喊叫。
“大小姐!”
“是大小姐!”
佃户一传十、十传百,尽数都被吓到了,只听韩总管一路焦急喊:“骑慢点,小心摔了!”
所有佃户都笑了,好多小孩甚至拍手转起圈圈。
李芙好不容易奔到芙园大门前,下马看着“芙园”匾额依旧,一名小厮正在擦门,李芙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李芙,但李芙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新来的?”就直接跨进大门,等小厮看到韩战也追上来赶紧下马,嘴里喊着“大小姐”追了进去,他才恍然大悟,大喊一声:“是大小姐?是大小姐!”立即抹布也不要了,高举双手跑了进去。
所有芙园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哭的哭笑的笑,杨棣、苗家兄弟、范家兄弟、朱家父子……所有人都跑了出来,灵犀和小蝶更是冲过来抱住李芙一顿哭!大声地哭!
杨棣也泪流满面,他走过去摸摸李芙的头:“我乖芙儿,终于回来了。”
“小舅舅!”李芙直接扑进杨棣怀里,更是哭得满脸眼泪。
“好好好,终于回家了。”杨棣一脸欣慰,他看到韩战,搥着他精实的胸膛:“韩兄弟也回来了。”
大家都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就听后面有人道:“『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好句!”
众人这时才转过身去,发现庄里还来了一匹人。
李芙马上拉着自己的小舅舅上前,并对所有人道:“这位是五殿下,这位是乔方大将军,这位是翰林侍讲苏袤苏大人。”李芙又一一介绍了段绅、唐子庚等人:“这位是我小舅舅杨棣。”
山庄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更别说还有皇子,所有人都吓坏了,全跪了一地。
高灿等人自然不会端架子,忙将杨棣扶起来:“听子茵道,杨少爷有情有义,子茵没有你,也没有今日。”
杨棣被高灿这样一褒扬,虽惶恐但也内心欢喜,客套一番后忙嚷嚷:“芙儿,还不赶紧让殿下与众贵人进屋,范大娘、安大娘呢?圆珠、润玉,快,去做饭,还不赶紧的!叫石家嫂子也来帮忙。芙儿,外面还有多少军爷,我让李家、周家都来帮忙?”
李芙交代了之后,就领着高灿等人进屋,立刻有小厮过来递茶送点心。
高灿还没机会拒绝,乔方就面露不悦:“子茵,妳怎么带我们回妳这儿了?军情紧急,若无要事,这便告辞。”方才他们几个随她来山庄,二公主一行人由郑雄护送,先到扬州府安置。
李芙道:“乔大哥不忙,自然是有要事,您先坐着。”
高灿点头:“青雪兄,子茵不是不分轻重之辈,先坐罢。”
小厮奉上茶,韩战就拿着山庄的大地图过来,摆在小厮抬过来的桌子上。
李芙问了小厮一声,得到吊桥还在的答案,整颗心笃定下来。
几人围了过来,李芙指着地图道:“这是芙瑶山庄的地图,北有曹村,南有郭庄;郭庄这里我们不用管,北边这里有两道铁索吊桥。一道是我四年前刚到这里修的,另一道是去年修的,都能走人。”
乔方一听就懂:“偷袭?”
高灿眼睛也逐渐发光:“好办法!”
李芙拿过笔墨,在曹村下游打了一个圈:“这里还有一个码头,到了这里,江道狭隘,风浪湍急,没有办法行船。”
乔方眼睛瞇了起来。
“我们把人全都撤到江南,大概两千人,撤完后羯人肯定以为咱们全都逃了,他们便会到南岸这边来扎营;骑兵再从芙瑶山庄北上,给他们来个背后袭击,从这处高地杀下来,他们被断了后路,就会被逼到江边。”
“这么一来,羯人兵马就只能顺着江走。”韩战接着她的话:“他们都是骑兵,上游是泥滩,马蹄容易陷入泥淖,所以他们会往北走。”
乔方点头,一口喝完茶:“带我去看吊桥。”
“等一等,我们话还没说完。”李芙喊住乔方。
韩战指着地图一处:“这里。”他指着江岸的悬崖:“我们在这里堆了上万斤的石块,等羯人一到,这些石块若一口气全推下去……”
别说乔方,高灿苏袤等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会备这么多石块?”
韩战道:“以前我就备了一些准备筑堤和防御用,去年山洪,长江又带下来一些,我就让人都囤了起来。”
杨棣识趣的没有参与军机讨论,而是去张罗众人吃食;他还让小厮端了几碗面过来,大家也什么都不顾了,大口吃了起来。
高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扒了两口面,忙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苏袤、段绅、唐子庚等人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李芙的芙瑶山庄,想起去年春闱前大家在茶会上说要一起来山庄玩,此时真来了,却是这种情况,不禁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