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李芙被迫喝了三杯酒,气氛整个活络起来,没人再去记方才齐氏的不识实务。

这次名义上是让几个举子认识交流,但实际上就是这些公子千金给李芙洗尘,所以三句话都离不开她。先问她江南的山庄、又问她考上解元的事;苏袤问她拜师了没有,她自然说了公孙舆,这种事不能瞒,而且她觉得苏袤早就知道,这些问话只是试探。

“公孙舆?”有人诧异道:“以前的参知政事?”

“就是他。”李芙故意做出哭笑不得的模样:“哥哥们不知,他老人家半点不客气,又是罚我又是抽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不怜香惜玉才能让妳中解元,也不想想三年前妳在京城的德行。”苏袤又宠溺地捏捏她的头,李芙都觉得身后韩战的眼刀快把苏袤的手给砍了。

李芙吐了吐舌头:“经霜哥哥说的是,妹妹也是想尽快上京和大家见面,才这么甘愿受老师的刮垢磨光。”

众人哈哈大笑,苏袤若有所指地看着她:“现在上京了,以后有哥哥罩,子茵什么都不用怕。”

几个人彷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欢乐时光,李芙一改在山庄的殚精竭虑,没脸没皮地像极了以前那纨绔千金的模样:“我家山庄里那螃蟹有这么大,入秋了之后我让我小舅舅派人八百里送过来,让妹妹招待你们一顿好吃的。”

“好啊!到时候可以开一个螃蟹宴,写个螃蟹诗,让我们也附庸风雅一番。”唐子庚一边喝酒一边说。

蒋瑛啐道:“你写螃蟹诗倒是适合,每天都在京城大街横着走,活灵活现就是只大螃蟹。”

众人又哄声大笑。

苏袤道:“妳也没少辛苦。”

李芙摇头:“还行,就像京城你们整饬花园差不多吧,习惯也就好了。”李芙觉得这些辛苦这些人不配知道,她往后看了一眼韩战,这三年的点滴,每一滴汗都是他陪自己淌的,每一个煎熬时刻都是他陪自己度过的,也只有他才配和自己分享一切。

这一场宴会玩到了入夜,别说那些纨绔千金公子哥,即使是陪坐的举子也都喝得烂醉,他们都震慑于李芙在这圈子里受重视的程度,眼底除了醉意,更充满艳羡和希冀。

入了夜,城里是宵禁的,李芙本来要上自己马车,可是被苏袤邀请上了他的马车,韩战见李芙眸光清明,并没有真的喝醉,就驾着车在他们身后跟着。

沿途巡逻的士兵过来盘查。

“哪来的?都宵禁了!”

苏袤的人拿了令牌出来,士兵们纷纷鞠躬让出道路。

盘查过后,李芙还瘫在位置上一脸迷迷糊糊,歪歪靠在椅背上;苏袤故意用扇子拍她脸颊:“装,还给我装。”

李芙皱眉,噘着嘴起身,笑吟吟看着他:“还是哥哥对芙儿好。”

苏袤冷哼一声:“被高灿那小子摔的心都碎了?知道还是本公子对妳好?”

提到高灿,李芙眼色黯了黯,苏袤有些心软:“早就知道妳这个性,表面上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不过心,但其实心里最重情,脾气也拧巴。还有一点不好,受了委屈也不会说。”

“行了行了,好哥哥别说了,是妹妹错了。”

苏袤此刻才真的舒心笑了出来,李芙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一罐茶叶:“这是给哥哥的。”

是她的芙瑶乌龙,苏袤对马夫道:“桥上停一停,我们说会儿话。”

马车停在桥中央,桥的两侧都挂着大红灯笼,李芙掀开车帘,春风拂面,舒服多了,酒气也散了不少,他们煮了水,李芙给苏袤泡茶。

苏袤也不拐弯抹角:“妳给我一个准话,再和五殿下扯不清,如何是好?”

李芙煮好茶,双手捧茶给他:“放心,我不和他好了!”见苏袤接了茶:“我看明白他了,要不是白玉城外那次他救过我……”

李芙也不多说,看着满天繁星:“经霜哥哥,老师让我考试我就来考,考完你若让我回家,我就回家去;这样吧,你给我弄个外官──”

“说妳傻妳还真傻,回什么家?还真回家种田?”苏袤都要气笑了:“妳给我在京城好好考试,等妳我考完了,我带妳见陛下去。”

李芙一脸诧异:“你也考?”

“妳那什么表情?妳都能流州解元了,妳经霜哥哥还比不上妳?”

李芙当然立刻装龟孙子:“我的意思是你也考了,那我状元不就没希望了。”

苏袤闻言哈哈大笑,他想伸手搂李芙,又一个迟疑,把手放了下来,眼睛看向不远处直盯着他的夜狼人。

冷嗤一声:“妳对那夜狼人很特别?”

“嗯。”李芙也没什么好瞒的,点头:“怎么了?”

“还真是一匹狼,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想吃了我。”

李芙看过去,果然看到韩战一脸冷肃,眸光里的杀气比以往盛;当然最可怕的是他昨日白天揍高承安的时候。

李芙赶紧替他说话:“他对你算友好了,你没看他昨日怎么揍五殿下的。”

想到这里,苏袤就笑了:“这是他能活到此刻的原因。”

“经霜哥哥!”李芙心里一震!

苏袤锐眸乜斜过来,语气轻柔却挑衅:“怎么,我不能杀他?”

“不能。”李芙收起小儿女的表情:“经霜哥哥,你已经将他卖给我,他是我的人,没特殊理由你不能任意打杀他;方才我说了,他对我意义重大,没有他,妹妹我根本活不到今日。”

苏袤的眼睛猛现杀气:“他看妳的眼神让我不舒服,这算不算特殊理由?”

李芙一顿,突然叹了口气:“经霜哥哥,很多事错过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能理解大嫂的心情,我希望你也能……”

“芙儿。”

李芙心里一紧。

苏袤喝完杯里的乌龙:“我命由我不由天,眼前错过,说不定以后仍有契机,本公子从来都不是轻言绝望的人。”说完站起来,又从马车里拿出一只木匣。

“这是?”

“我丞相府绣娘纳的鞋,给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