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看似有情,实则无情。
他生来便是要做帝王的人,性子凉薄得很。嘴上说放不下她,若真有一日,她危及他要害,定会除她而后快。
心中发冷,身上却是无比燥热,背后冰冷的墙面也无法缓解一二,仿佛要被火焰灼烧,渴望汲取他,汲取更多快感。
她无力,他便托住她圆润的雪臀,十指都掐入她的肉中。
随着身体律动,当她再一次攀上极乐时。
她仿佛看到阿鼻地狱的火焰,佛陀面容慈爱,端坐于火焰中,尽头繁盛的红莲被灼烧,鲜艳,妖冶,残忍到极致,也美到极致。
极致的欢愉,侵蚀着她全身,几欲将她溺死在欲望之海,那血红色的海。
或许,只有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好啊那便,上穷碧落……下黄泉吧……”
先帝入陵后,宫内外依旧忙,忙着操办新帝的登基大典。
萧崇也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抽空小憩片刻,他又梦到了晏晏。
梦里,她泪如雨下,满是凄迷苦楚。
他的心似是抽痛一下。
别哭了,晏晏,别哭……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被陌生的喧哗声吵醒,心中难免不悦。
明日才是登基大典,然宫中人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素来懂得巴结讨好,早在先帝驾鹤之日起,便陆陆续续,开始称呼他为“陛下”。
金福正欲呵斥那小宫人几句,宫人却已抢先道:“陛下,安庆殿走水了!”
安庆殿的大火,触目惊心。
萧崇茫然失措看着那片赤红,翻滚的火浪一波接着一波,张牙舞爪,黑烟滚滚,仿佛要将夜空都吞噬殆尽。
恍如来自阿鼻地狱的,红莲业火。
他的心,似也被这火焚烧,血淋淋的疼。
宫人们拿着水桶扑火,那点水,比之这些滔天火焰,无疑是杯水车薪。
“先救人,公主若是救不回来,你们都给她陪葬。”
他声音很低,却透着彻骨的森冷,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
已过子时,西边的火烧了好几个时辰,红莲似的大火将夜空染得彤红。
宫内乱成了一团,今夜注定无人入眠,萧熔在寝殿斟茶,冷眼瞧着那盛景。
第三盏茶时,萧崇到访。
“她去哪了?”
很显然,他已怒不可遏,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太子殿下是在问谁?”萧熔云淡风轻。
“你知道本宫在说谁。”
萧熔啜了口茶,平静道:“太子殿下也看到这场大火了,阿姐已经死了,是你,逼死了她。”
“她早早支开了贴身宫女,火中救出的三具尸体,无她。”萧崇冷笑,“再者,你该清楚她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自焚?”
她贪恋世间繁华,又最是惜命,决计不会做玉石俱焚的蠢事。
见萧熔如此悠然,他咬牙道:“萧熔,本宫若斩杀了你,她第二日定会出现在我眼前,找我复仇。”
萧熔笑了笑,“太子殿下就不怕,我这弟弟一旦身亡,阿姐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后,就更不可能现身,她从不做以卵击石之事。”
“方才,本宫已命令关闭城门,她纵使能逃出宫,也逃不出这座皇城。”
萧崇思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宫,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宫内有他众多耳目,换做平时,安庆殿有丁点风吹草动,便会有人来禀。更遑论,出入宫门处,还会有侍卫细细排查。
层层关隘,绝不会疏忽大意,让一位显眼的公主逃出去。
可现下,实在是太忙了。本就是正月,前几日忙着先帝葬仪,这会,宫人又要忙着操办新帝登基大典。
进进出出的闲杂人等太多,值守宫门的侍卫有心无力,实无余力一一排查。
这半年,她表现的太过乖顺,令他疏忽大意。
萧熔摇头道:“太子殿下此时下令,为时已晚。从宫中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城门处,也需一炷香时间,那时已过丑时,阿姐已经出城了。”
“甚好,甚好!”萧崇怒目切齿,眸中淬着利刃,似要杀人,最后,竟是怒极反笑,“既如此,就只好麻烦弟弟来做饵了。”
摆了摆手,“金福,传本宫旨意,肃王萧熔意图谋逆,现圈禁于武德殿,终身不得踏出武德殿半步。”
他深知,晏晏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肃王,这封号听着不错。谢太子……哦不,应当是陛下了,谢陛下恩赏。”萧熔不卑不亢谢恩,“陛下特意把自己昔日寝宫武德殿当做囚笼,臣弟可真是受宠若惊。”
见他如此,萧崇已不想多费口舌,果断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