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坐在椅子上乖巧地低着头,衣服弄得乱糟糟的,鞋子也落了一只在里面,低着头,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他有什么错呢?
只不过是思念丈夫过度,才会企图睡在棺材里,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索取更多的温暖。
江言卿剩下的责备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菟丝摇了摇头。
江言卿瞥到他颈侧的红痕,用手点了点,是纯粹的关心,“这里怎么搞的?”
但菟丝的心虚却藏不住,像是被抓住了出轨的证据,就连撒谎一句说是被虫子咬的,或者自己挠的都做不到。
只是闷闷地说了句,“不知道……”
或许他把自己当成丈夫的时候,更愿意跟他沟通,但现在的菟丝显然分得很清楚。
江言卿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刘管事命人把这些散落的贡品全部都收拾好,犹豫着问江庭昀,“老爷,这一般都是逝者还有未了的心愿,才会纠缠生人,迟迟不愿意离去。”
未了的心愿。
江庭昀的目光落在菟丝的身上。
灵堂里什么都被弄坏了,唯独菟丝安然无恙,只是身上多了点令人遐想的痕迹。
就算菟丝是他的妻子,人死如灯灭,阴阳两隔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江庭昀语调十分的冷漠,“你明天让人去寺庙找个大师,做场法事。”
刘管事:“好的,老爷。”
封祁站在黑暗的角落里,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对原本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江家人可能的确认为江秉川死了。
只不过有点可惜,他的视线在漂亮的小夫人身上流连,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心,还可以闻到那股水淋淋,绵软温热的香味。
差一点就可以仔细尝一尝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还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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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特护病房。
男人紧闭着双目,即使是重伤卧床许久的状态下,也无法掩饰他凛冽的气质和压迫感。
而他正是对外宣称已经死亡的江秉川。
他已经昏迷了许久,身上缠着厚重的绷带,手背上连着一旁的吊瓶,正缓缓往下滴着水。
病房的门口守着两名持枪的下属,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连忙闯了进去。
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惊喜地围了上来。
“少校,您没事吧?”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喊医生!”
江秉川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但他现在的本体太虚弱了,他想要坐起来,但仅仅这一个动作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抬起手。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对着男人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检查,眼睛亮起来,连声说。
“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请过国内外几乎所有的名医,但得到的结果都是江秉川伤得太重了,只能维持在重度昏迷的状态,苏醒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醒来了,而且眨眼配合医生回答的问题都是准确的。
医生道:“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如果可以维持这个状态,只要配合每天的康复训练,这位长官最快一个月可以下床。”
“一个月?”
“对,而且能恢复成怎么样因人而异,不太好说……”
江秉川皱着眉头,眼底浮现出深入骨髓的恨意,但无论过去的他多么的强大,如今连亲自手刃敌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菟丝低低的哭泣声,被封祁抓住戏弄,几乎将他的所有理智都给吞噬了。
江秉川和封祁交手过无数次,知道这人有多么的贪婪,他就算是这次没有得逞,也会有下次。
他沉着的脸愈发扭曲,额角突出的青筋,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下属拿来了地图。
在纸上的战区标了个点,写了具体的经纬线。
但很快他就因为撑不住,再次陷入了昏迷。
而封祁回到本部不久后,就收到了电报消息。
他们在后方的军备库被炸了。
封祁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笑容几乎扭曲,咬着后槽牙道:“很好,他果然没死,真是窝囊透了,抛下自己的妻子,用假死这种不要脸的招式。”
等他抓到江秉川之后,会亲眼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在他的面前,和他的妻子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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