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东西还没落稳,沈念丞便冷声道:“拿开。”
温宁悬空的手颤了颤,看了眼桌上堆放的资料和模型,随即重绽笑颜:“好,我放到另一张桌子上。”
她说的是办公室里另一张矮桌。
“下次进来前记得敲门。”沈念丞敛容沉声。
温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想起刚才自己一时欣喜忘了敲门,只是微微点头。
“还有,那晚你跟阮凝之间发生了什么?”
“嗯……”温宁哪儿敢实话实说,又怕沈念丞已经知情,只能试探,“怎么了呀?是阮凝跟你说了什么吗?”
沈念丞缄默不语。
温宁见他这幅样子估计是还不知情,便想法儿把事情盖过去:“阿丞,下周我有一场舞蹈剧表演,我预留了两张票,你和念初一起来吗?”
长达几分钟的岑寂。
温宁嘴角微扯,整个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她知道沈念丞这是有意晾着自己。
幸好这时响起敲门声。
“沈所,您有个会马上要开。”
“好。”
他捞起西服,信步朝外走,全然不理意温宁的存在,只是快到门口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背对着人冷言:“网络上关于我们的谣言,麻烦你做个澄清。”
一瞬间,温宁的心仿若坠入冰窖。
他和她的八卦谣言这些年还少吗?
他什么时候这样在意过?
而且,不是已经和阮凝离婚了吗,为什么看上去好像还是很在乎那个人?
难道……是因为突然舍不得了吗?
温宁暗下眸中的光,打了通电话。
“然姐,帮我买个词条。”
“你回国以后都上了几个热搜了?”那头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大概是个中年女人,语气颇不满。
温宁软下声:“这对我的人气不是也有一定加持嘛。”
“加持?”然姐的话音尖锐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说你第三者插足?你别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行不行?安生当你的舞蹈家不好吗?”
“然姐,这次不放我的名字,”温宁继续恳求,“你就帮我联系媒体,放出沈念丞和阮凝离婚的消息,剩下的事情后面再安排。”
“你疯了?这个时候自己放出这种风声,你不怕被人骂死?”
“然姐,我自己有规划,你照办就好了,之前不是说想让我进军娱乐圈吗?现在有机会不抓牢,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温宁话音沉下来。
对面沉默片刻,大概觉得有几分可行,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末了又提醒一句:“但愿你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着想,而不是傻乎乎地扎进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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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悠悠地一晃而过,自从沈念丞在协议书上签字后,阮凝也慢慢地整理情绪,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
正式入职树一前,阮凝专程见了付嘉宜一面。
“付所,您和沈念丞的关系我都知道了,”阮凝态度坦诚,“谢谢您能给我这次机会,但我想您应该再考虑考虑,把机会留给比我更优秀的人。”
“你就是我心里最合适的人,”付嘉宜说话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封面很旧,看上去有点历史了,她抬眸问,“还记得这本杂志吗?”
阮凝看着那本《建筑时代》默默点头,回忆瞬间翻涌。
这本杂志收录了她第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获奖的作品。
阮凝把杂志捧起来,翻到了自己的那一页,当时她还顶着沈柝得意门生的名头,接受这家杂志的采访,采访里,她说自己会坚定不移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没想到,后来被困在爱情里,丢掉了自己身上唯一的光芒。
“我当时在这本杂志上看到你的设计以后,特地关注了你很久,本来还以为你会心无旁骛地从事建筑行业,可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却是在你和沈念丞的婚礼上,尤其是得知你为了婚姻放弃建筑梦想后,我真的还挺为你遗憾的。”
付嘉宜说到这儿面露遗憾,毕竟《建筑时代》这本杂志在国内还是比较有权威的,能够刊登当时还是大学生的阮凝的作品,对阮凝来说不仅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认可。
所以,当付嘉宜从众多简历中看到阮凝的那份时,不顾合伙人的意见也要把她请到树一,就是因为她这份灵气。
虽然不知道她的灵气被消磨了多少,但付嘉宜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其实现在看看,这个设计还是挺幼稚的。”阮凝将杂志合上,怅然失笑。
“当然,”付嘉宜虽然没有恭维她,但也鼓励,“不过我相信,你之后的作品会比这个更好。”
末了,她直抒胸臆:“我现在诚挚欢迎你加入树一设计所,你的意思呢?”
面对付嘉宜向她伸出的手,阮凝有些受宠若惊。
“我……”阮凝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握住付嘉宜的手,“我会努力的。”
“别辜负我的对你的期望。”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阮凝的耳畔,也慢慢成为她重拾本行的信心和方向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