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哪的什么菜有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很遗憾得吃不到那味了。
沈逸矜听着, 笑着, 仿佛看到一个明朗张扬的少年在街头奔跑而过的身影,而她自己那时候却还只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不点, 对柠城城里的印象只有模糊的槿花巷, 和她读过书的小学,除此之外, 别的都很不熟悉。
毕竟她在柠城只呆了两年。
槿花巷不说了,她和祁渊一个住巷尾, 一个住巷口,两年时间, 彼此像在两个平行世界, 竟然没能够产生什么交集。
而沈逸矜读的小学, 巧了,正好也是祁渊读过的小学,可惜沈逸矜读一年级的时候, 祁渊已经升初中走了。
沈逸矜感叹了声:“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气得祁渊牵着她的手, 用力掐了一下。
他说:“1岁和7岁的孩子是差别很大, 11岁和17岁也差别很大,但是再往上,21和27,31和37,会越来越不明显,再将来81和87,91和97,都是老头子老太太的时候,你再去看他们,还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吗?”
“诶,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沈逸矜本想嘲讽一下男人的年龄,这下被他说服,到底比自己年长几岁,学识匹配了年龄,他看待事物的高度是自己还未达到的。
不经意间,抬头看他的眼神加了些迷恋。
祁渊回看她,笑着将她的手牵更紧了。
*
回到家,祁渊开了家里所有的灯,沈逸矜重新打量了一下。
屋里的格局和她小时候住的那个家大同小异,装修风格也差不多,米白的格子窗,碎花别致的窗帘,家具老旧了,却在包边和角柱上有着时代鲜明的简约式线条,是二十几年前比较流行的田园清新风。
旧物很多,空间有些局促,窗台边有一架老式的钢琴,盖着红色的绒布特别显眼。
祁渊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朝北,和沈逸矜小时候的房间是同个位置,就连床靠墙也是同一个方向。
不过祁渊房里的家具比沈逸矜的多得多,书桌书柜,还有衣柜,五斗柜,沿着墙壁形成一个“L”型,里面衣服、物品塞得满满当当。
毕竟这是祁渊住了14年的家,承载了他整个童年,东西多得可想而知。
小时候的祁渊住这里,不觉得小,现在的他往里面一站,空间顿时逼仄,床与柜子中间的空地只够放他一双长腿,他要动一动,便只能小步子挪动,缩手缩脚的,很委屈。
沈逸矜看着他笑:“有点难以想象,这么小的一个房间是怎么长出你这么高的一个人来的。”
祁渊扬了扬头,灯影下,扬出一片桀骜的光:“我就是一块金子,不论什么环境都阻挡不了我发光。”
沈逸矜笑:“金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金子”?”
祁渊眸色幽沉地望她一眼,凑近了,抬起下颌,贴到她耳颈处,压着气音说:“今晚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不是败絮。”
沈逸矜脸上倏地一红,别过脑袋去了。
每每遇到这种时候,她总要气一气自己,男人情话又多又撩,她阻止不了他,可自己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免疫能力,总是被他一句话就撩起。
这一撩起,就是不可控的脸上热烫,发红,像是自己最柔软的一面落在了男人掌心里,被拿捏住了。
沈逸矜有些羞恼,转过身去翻桌上的东西,不再理会祁渊。
偏偏祁渊就喜欢看她动了情的小模样,含羞带怯,又痴缠恼恨,白皙细腻的肌肤里透出薄薄一层红,灯下便有了晶莹剔透的光芒,像只玉瓷,易碎又宝贝。
他靠近她,将她揽进怀里,亲昵搂抱。
桌上有几本影集,是十几年前胶卷拍的那种,还有几只相机和数码相机,是祁渊昨天回来翻箱倒柜的杰作。
沈逸矜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来看。
“是你吗?是你吗?”
每看一张,她都要问一声身后搂抱着她的人。
影集里的照片几乎每张都有祁渊,刚出生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襁褓中穿着开裆裤的,蹒跚会走路的,自己抱奶瓶嘬奶的……
这些便罢了,关键是照片里那小子胖墩墩的,从出生开始一张张往后都非常的胖,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像一个小冬瓜长成了一个大冬瓜,从横着抱在怀里变成了竖着墩在地上,一年比一年的又高又胖,和现在的祁渊完全判若两人。
看得沈逸矜放声大笑,不停得拿照片和面前的人做比较。
“这都是小时候,我妈总担心饿着我,怕我长不大,才把我吃成这样。”
祁渊啧着嘴解释,下巴搁在她发顶,双手从她身上移到桌上,捡起另外一本让沈逸矜看,拍了拍上面的照片,“看这个,我是不是越长越帅气了?”
沈逸矜捧起来看,照片里的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的确长高了些,没以前那么胖了,可脸上仍然有两团胶原蛋白,还顶了个锅盖头的发型,怎么看,怎么傻。
沈逸矜乐得不行,再往后,居然发现一张穿着开裆裤的,这个可不是襁褓中啊,傻傻地站在桌子前,一双狭长的小眼睛眯瞪瞪的,好像没睡醒。
“不会是尿床了吧?被你妈妈换成开裆裤了吧?”沈逸矜脑补出小祁渊尿床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这么大了,还尿床,你羞不羞啊?”
“肯定不是尿床,不要污蔑我。”
祁渊难得的心虚,可是久远的记忆,他也不记得原委了,没法解释。
他从小就知道了要面子,怎么六七岁还穿着开裆裤,还被他母亲拍了照?
但眼下也只能悔恨自己没提前把照片翻检一遍,这下被沈逸矜逮住了把柄,不知道要被她嘲笑多久了。
祁渊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创口贴,剪下粘胶那截,贴到照片上,给傻不拉唧的小祁渊遮了遮丑。
沈逸矜又是一阵笑,继续往后翻,找找还有没有开裆裤。
祁渊挑眉,抢了影集,说:“走,我们去仙溪镇,去你家看你的照片,我就不信,你没有穿过开裆裤。”
沈逸矜笑:“我承认我穿过啊,但是我不会穿着开裆裤拍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