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要走,我踌躇片刻,还是多嘴问他:“他们生擒了东厂的人,你要去看看吗?”
“看谁?”他明知故问,回头看我,那事不关己的样子无情的很。
“去看谢槐!”所以我大声说话,问他去不去看他三哥,这突然的一下把他气的不轻,指着我的鼻子说:“白泽说你聪明伶俐,善良可爱,他他妈的说得一点也不对!”
“所以你去不去看?”
在鼻子里哼一口气出来,他讲:“他们用刑了?”
“没有,只顾着赶路了。”
“那我去给他们送点水。”
“谢谢你了,再送点吃的东西吧,这一路奔波的很。”
“你怎么不去呢?”走了几步,他不甘心,想起刚刚被我吼时的憋屈劲儿,试图找补回来。
我看一眼白泽,他些许了然,啧了几声问:“你怕给他添麻烦。”
“是啊,上一秒我还是东厂的走狗呢,下一秒白泽就亲手给我领出来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再如何我也要忍着。”
有理有据,谢四公子哑口无言,说我还算聪明,也说白泽没骗人,你的确有一点点聪明。
就一点点,他就只肯承认一点点,我难得一见的沉稳半个字也不提,就只是十分吝啬的夸了我一句。
不情不愿,夜深时才托人去送了餐食,别扭的怕人看见,误会他和谢槐又或者是严雨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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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颂效力于支源太子,老皇帝病重,太子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一封一封的信写过来催他回去。
这里除了谢吉等人以外,他身边还有如影常伴的心腹。。
那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面容俊朗,气度不凡,我听崔颂喊他云起。
他想叫徐云起先回皇城稳定军心,可是徐云起没走,起初没人知道为什么,但他很少忤逆崔颂的话,众人虽是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东厂的这行人,旁人是没理由随便处理的,崔颂把人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这地界雨水不盛,太阳毒辣的很,清晨也不凉爽,像是正午时分。
日光火辣辣的,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我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一些话我也只是听说。
旁的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谢吉谏言,几次怂恿崔颂杀了谢槐警示众人。
他没说别人,他只说谢槐。
从前撑撑嘴上能耐,说了也就说了,虽然伤人总的来说也算无妨。
可这时候,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崔颂但凡冲动一些,杀了谢槐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无人出声,只有谢家的一双兄弟哗然,他们不可置信的看向父亲,惊愕着,却也不能出声阻拦。
越说越愤,甚至最后谢吉主动抽刀出来,万幸的是谢焕礼在他身侧,剑鞘脱手,挡了那致命的一刀。
白泽不动声色,上前两步贴着崔颂的耳畔:“崔主,这是谢家父子的恩怨,掺杂了私人情感,依我之见,不妥。”
杀了谢槐,我们哪还有筹码。
死人是不能产生价值的,只有他活着,日后掣肘沈观南才有底气。
沈观南不会弃他不顾的。
当然,太具体的内容我并不知晓,毕竟我也只是听说。
听说这个谁这样做、那个谁那样做,也听说谢槐叫人捆着,一言不发,目光在谢吉身上停留许久。
刀子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在赌吗?
那他输的好惨,如果不是谢焕礼念及从前的情谊,此时孟婆汤都已经端在手里了。
这件事叫我始终都心神不宁,眼下崔颂只见了谢槐一面,颇有秋后算账之前的警告之意,放眼望去,千军万马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哪还有生机。
人闲不下来,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我就会来在那里回踱步,眉头皱的快比山高。
这些日子唯一让我高兴的事就是小梦枝了,她突然出现,在墙上露出半个脑袋。
看见了我她欣喜不已,一路小跑着到我面前。
多日不见,她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凄惨可怜,珠圆玉润的还胖了一小圈。
喜极而泣,我们两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我以为她死了,她说在石头滚下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好幸运啊,云起他救了我,旁人听说我是东厂里来了都要杀了我,云起却叫我坐在他的马背上,叫我别怕。”
马儿颠的跟,我根本就坐不习惯,云起就轻轻地哄我,好像我是什么宝贝一样。
小璞宝,从前我羡慕你有人疼有人爱,现如今我也有啦。
她蹦蹦跳跳的,亲昵的叫他云起,原地转一圈,青绿色的衣衫衬得她愈发秀丽,她说这是云起挑给她的,云起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替她高兴,她笑我也跟着笑,近日来的烦恼一扫而空,手拉着手说了许多女儿家的贴心话。
听到眼下的遭遇,小梦枝面上也露出愁苦之色,问我她能替我做些什么。
傻姑娘,这可是刀子都拼不出来输赢的决斗,我们都如蝼蚁一般,在决堤的前一刻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