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华老了。”
魏翌再道了声谢,又说起余微的事,“还有微微的事,也多谢华老了。”
“你不怪我?”华老面上带了几分复杂。
“怎么会怪华老,微微当年若不是华老出手相救,只怕已经……”
华老闻言却是沉默了,“你不怪我,询儿却是怪我的,他认定我拆散了你们两小夫妻。”
提及华询,魏翌也沉默了,半晌,他看着华老郑重的道了声,“华老,对不起。”
“都过去了。”
华老摆了摆手,随即打开药箱从夹层里取出一本巴掌大,用黑金印贴制成的册子。
“这是你要的名册,我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将江显除了,为询儿也是为王妃报仇。”
魏翌心神一震,他猛地转头看向华老,“华老知道母妃她……”
“我被陛下派去了邕城研究时疫药方不过一月,王妃就病重去世了,身为医者,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华老叹一口气,“你母妃去世后有人给我送了一封她的亲笔信,她也是知道自己被害一事的,只是在你和她之间,她选择了保下你。”
“保下我?”
“是,”华老垂下头,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已经泛黄的信,“这是王妃留下的信。”
“那会儿太后正催王妃再想法子和瑞王生一个子嗣。”
“皇帝本就在防太后和侯府,又怎能容忍再出现一个留着武安侯府血的皇家嗣子出现,便打算先将你除去,给瑞王妃一个警告。”
“江显便趁机和皇帝提议,无毒不丈夫,不如直接对源头动手更万无一失。”
“皇帝思索一番,就同意了。”
“王妃发现有人对她下药后,便打算进宫见太后,是江氏出现将皇帝的打算说了,并告知了王妃宫门和王府大门已经被江家把控,她出不得王府,也进不得宫门。”
魏翌双手紧拽着手上已经展开的信,手背青筋根根暴起,一双赤红的双目暗意汹涌,“这么说,这事有皇帝的参与了?”
“若是没有皇帝的支持,太医又如何会查不出王妃的病症?”
“是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这就是报应,若不是我胆小怕事,犹豫不决,没有及时和太后说起皇帝的盘算,又怎么会害了王妃还没了唯一的孙儿。”
华老说着又低头悲呛的苦笑一声:“太后娘娘一生英明,又怎么会料到她的儿子实际早已对她和她的娘家心生忌惮,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了。”
“不过王妃去世后,太后应是察觉到了,不然你也不会有机会活到长大成人了。”
魏翌听了没有半点反应,只一张脸沉沉如凝寒冰,眸中暗意澎湃翻滚似是下一刻就要迸发而出。
“名册给你了,你伤口的余毒也已经清完,我也该离开了。”
华老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册子,“这上面是你治腿的法子,写的很详细,陈盛看过就会知道怎么为你医治。”
“你现在能力也强了,也不必再顾及太多,想站起来便站起来吧,我也不算负了王妃所托了。”
华老说完就要走,这时却突然响起魏翌冷沉如水的声音,“华老就不想亲眼看到害华询惨死的人不得好死,背后之人也痛失所有?”
华老要跨出去的脚步一顿,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魏翌,“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母妃白死,外祖父的血白流了……”
魏翌说着,眸中戾意陡升,“狼心狗肺之人,不配活在这世上,那位子,他也不配再坐!”
57、安慰...
“华老呢,已经离开了?”
余微和青蒿端着早食进了舱内,就看到魏翌一个人靠坐在榻上出神,不由出声问了声。
魏翌听见余微的声音,回过神转过头看向她,薄唇紧抿了抿,却没有出声。
华老走后,他心里压抑的仇恨却是只增不减,周身戾气集于心头,似海草般疯长。
见到余微后,他莫名的不想再压制心头那些狂躁暴戾的情绪,开始渴盼能从她那儿能寻得一些慰藉与缓解。
余微从没见魏翌这样一副样子,他眸中血丝满满,眸底痛色可见,浅色的薄唇抿着似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血色的脸上还隐隐流露出一抹脆弱,余微心头微紧,“可是出什么事了?”
“青蒿,华老不在,将你手上那份早食送去华老的舱内吧。”
余微转身吩咐完青蒿,就端着吃食去了榻前,把吃食饭桌上又问了声魏翌,“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是华老不愿将名册交给你?要不我去帮你劝劝?”余微语气有些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魏翌听了却犹觉不够,心头的躁戾依然似一头困兽,时刻在叫嚣着要破胸而出。
瞥见她瘦削娇弱的肩头,他突然不受控制的伸手拽住余微的手,微用力将她拽到了榻上。
“呀,你干嘛?”
余微一时不防就被魏翌拽到了榻上,她惊呼一声正欲起身,肩膀突然一重,魏翌的头就磕到了她肩膀上,随即就听他喃喃的唤了她一声:“微微。”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含着明显的压抑与疲惫,听得余微心头一刺,竟是忘了挣扎,也忘了去推开他,“你怎么了?”
魏翌没回她,只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阵阵幽香涌入鼻息,他心头燃起的狂躁暴戾之气才稍微得到些缓解。
过了片刻,他又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声:“微微,你别离开我可好?”我只剩你了……
余微心头一颤,微弯的手指倏然蜷缩在一块,她偏头看着他的墨发披散的头顶,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