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林菲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握着牌的手都微微颤抖她找了妹妹这么久,没想到妹妹竟一直在宰相府,离自己那么近。
“千真万确!”青禾用力点头,“凌悸公子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小姐的妹妹竟一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林听岚坐在一旁,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林菲菲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声音里满是雀跃:“姐姐,我们找到妹妹了!终于找到她了!”
“瞧把你高兴的。”林听岚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却满是宠溺,“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只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呢。”说这话时,她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丘子一眼,将他脸上的疑惑尽收眼底。
丘子心里更是不解:林菲菲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这般在意?比他这个亲哥哥还要上心?
林听岚看在眼里,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意有所指:“你啊,和你娘一样心善,对待别人的孩子,从来都是掏心掏肺。只是不知道,别人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你这般,真心待你。”这话,明着是说给林菲菲听,实则是故意说给丘子的。
林菲菲却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她心满意足地笑着,指尖轻轻蹭了蹭林听岚的手背:“我已经得到姐姐的真心相待,这就够了,我很开心。”
“你呀,就是太容易满足。”林听岚没好气道,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丘子身上,声音清晰地说道,“有些人恐怕还不知道,我这个妹妹林菲菲,有多疼自己的妹妹。当年皇上赏给福安郡主的白玉簪子,那可是上好的珍品,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支,她自己舍不得戴,小心翼翼收了到现在,就为了见到妹妹时亲自送给她。恐怕啊,有些做哥哥的,面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未必有她这般上心。”
这话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直戳丘子的痛处。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场的人或许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林听岚这话,句句都在说他对妹妹萍儿的疏忽。
岳瑾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是笑着揽过林菲菲的肩,语气里满是骄傲:“我看上的女人,自然是极好的。”
林菲菲白了他一眼,推开了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怎么,照你这么说,要是你没看上我,我就不好了?”
“自然不是。”岳瑾年急忙解释,惹得暖阁里又是一阵笑声。
青禾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小姐当年还是落难的时候,在宰相府里吃了多少苦啊。这些事,我也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不少有关小姐的事,可跟在小姐您身边这么久,就没见您跟人诉过一句苦。我总觉得,小姐才是那个更需要被人疼爱的人。”
林菲菲听到这话,眼眶微微发热,她看着青禾,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在所有人里,果然还是青禾最懂她。
暖阁里的笑声渐渐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暖意,裹着彼此的心意,在这暮冬时节,静静流淌。
第79章 金銮殿上议亲
太傅府偏院的柴房,终年不见天日,潮湿的霉味混着柴火的焦糊气,死死裹住角落里蜷缩的身影。
萍儿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角磨出的破洞那是她被掳来前,哥哥亲手给她缝补的。她数着房梁上偶尔爬过的蛛网,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啊?”她把脸埋进膝盖,声音细得像蚊蚋,“你是不是好久没去宰相府找我了?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每天只能啃硬得硌牙的窝头,晚上冻得直发抖……”话没说完,喉间就涌上一阵酸涩,眼泪砸在满是灰尘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柴房外,墨北淮贴着墙根站着,青色锦袍上沾了不少草屑,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茬,让他平日温润的眉眼添了几分凌厉。这几日他借着太傅府冷清、下人看管松懈的空隙,绕着偏院转了三圈,终于在柴房的门缝里,瞥见了那个熟悉又瘦弱的身影。
他指尖扣了扣木门,声音压得极低:“萍儿,你在里面吗?”
门内的萍儿猛地抬头,耳朵尖儿微微发烫这声音,是墨二公子?她踉跄着爬起来,扑到门边,手指攥着冰冷的门板,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二公子吗?我在!我在这里!”
可话落之后,门外却没了声响。萍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指尖的温度也渐渐褪去。是她太想有人来救她,出现幻听了吗?她耷拉着肩膀,正要转身走回角落,木门却“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二公子!”萍儿的眼睛瞬间亮了,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满溢的惊喜,“你真的是来救萍儿?”
墨北淮走进柴房,看清萍儿的模样时,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不过半月未见,她原本圆润的脸颊陷了下去,眼眶泛着青黑,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萍儿身上,声音软得发疼:“别怕,我这就带你逃出去,再也不让你受委屈。”萍儿攥着外袍上带着体温的布料,鼻尖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满心满眼都是依赖与感动。
与此同时,皇宫金銮殿上,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上升,绕着殿顶的盘龙浮雕缓缓散开。
袁公公捧着拂尘,躬身站在龙椅旁,声音清亮却不敢拔高半分:“启禀皇上,岳朝来使今日再次提及,此次联姻的对象,必须是我雲朝皇家血脉的公主,旁支宗室之女一概不可。”
皇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阶下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朕心中已有数。尚圣公主还尚小,皇后不舍;绵玉、绵锦两位公主是双生子,自小形影不离,分开恐生事端;宁德公主早已嫁入尚书府,更不可能。这么算下来,也就只有君阳公主适龄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岳朝太子岳瑾年,比君阳公主刚好小三岁,年岁也算相配。”
阶下的官员们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君阳公主今年已二十有八,在寻常人家早已是儿女绕膝的年纪,可她身为皇家公主,却因各种缘由迟迟未曾婚嫁,朝中官员早已私下议论纷纷,如今有岳朝主动求亲,众人自然是热切期盼,盼着这位“老姑娘”公主能早日嫁出去,了却一桩皇室心事。
袁公公又躬身道:“皇上,岳朝太子与来使已在殿外等候多时,就等皇上宣召了。”
“好!”皇上脸上露出笑意,抬手道,“宣他们进殿。”
“宣岳朝太子进殿!宣岳朝来使进殿!”袁公公拖着长音,声音穿透殿门,传到外面的庭院里。
很快,一行人踩着青石台阶走进金銮殿。为首的“岳朝太子”身着一袭宝蓝色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玉带,可脚步却有些虚浮。他正是丘子,受岳瑾年所托,以“太子弟弟”的身份暂代太子与雲朝议亲。
走进殿的那一刻,他感受到满殿官员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探究,让他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慌得厉害他深怕自己哪里露出破绽,要知道,欺瞒一国之君,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皇上目光扫过殿内,却没看到本该出席的公主,不由微微皱眉,给袁公公使了个眼色。袁公公立刻会意,再次高呼:“宣君阳公主觐见!”
片刻后,殿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君阳公主身着一袭大红色嫁衣,缓步走了进来。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她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红纱盖头,只能隐约看到她精致的下颌线,只是盖头下的脸庞,却绷得僵硬,没有半分待嫁公主的喜悦。
她刚站定,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见过公主。”
君阳公主微微一怔,抬眼透过红纱看去,正好对上“岳朝太子”丘子的目光。而丘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雲朝公主,即使隔着红纱,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份皇家独有的雍容气质,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迷,连原本的慌乱都淡了几分。
这一幕落在文武百官眼中,众人皆是一惊按常理,应是身为东道主的雲朝公主先向岳朝太子见礼,可如今反倒是岳朝太子先开口问候,这氛围瞬间变得不同寻常,阶下甚至有人悄悄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君阳公主也有些意外,握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时,皇上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太子莫要介意,君阳她自小在深宫长大,鲜少接触外男,性子难免腼腆,方才是失了礼仪了。”
“腼腆”二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君阳公主的心里。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是啊,她差点忘了,她是雲朝的公主,她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哪怕她心里万般不愿,也只能穿着这身嫁衣,站在这里,任人摆布。
丘子回过神,连忙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公主性情纯良,本就可爱,我怎会介意。”
这话一出,金銮殿上更是一片寂静,官员们脸上的惊讶更甚岳朝太子不仅不介意公主失仪,还当众夸赞公主,这可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就连君阳公主自己,也愣住了,红纱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受宠若惊,眼眶里的泪水,也悄悄收了回去。
第80章 寻衅者反遭吓
腊月廿八的风裹着碎雪,刮在人脸上像细针扎。
福安别庄外的青石板冻得泛白,檐角垂着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顾莞芝裹紧了貂裘披风,指尖捏着太傅府奴仆送来的素笺,信纸边缘被呵出的白气浸得发潮,“萍儿于昨夜失踪”几个墨字却像淬了冰,看得她心口发沉。
“什么?萍儿不见了?”她猛地抬声,鬓边银质步摇撞出清脆的响,平日里端庄的眉眼瞬间笼了怒意,转身对着身后垂首的奴仆厉声斥道,“一群废物!连个丫鬟都看不住,留你们在府里吃闲饭吗?”
奴仆们慌忙跪地,积雪沾湿了衣摆也不敢动。这时,穿灰衣的细作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大小姐,属下查得,别庄里这几日住了位男子,面如冠玉,还配着柄镶玉长剑,瞧着气度不一般,已经住有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