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裙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素莲手里的动作,呼吸都放轻了。
林菲菲看着眼前这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只觉得荒谬又可笑:“林素莲,你当你的皇亲国戚,我过我的小日子,我们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针对我?”
“为什么?”林素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火盆里抽出那柄赤红的烙铁,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就因为你不配!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不知道身子是多么脏了,凭什么和我站在一起?”
她嘶吼着,举起烙铁就往林菲菲的手臂上烫去。那通红的烙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吓人的光泽,眼看就要触及皮肉
“啊!”青禾突然脚下一滑,像是没站稳似的,狠狠撞在林素莲的胳膊上。
“哐当!”烙铁应声落地,在冰冷的石板上冒出一串滋滋的白烟,还溅起了几粒火星。
“你干什么!”林素莲被撞得一个趔趄,回头看到是青禾,顿时怒火中烧,扬手就想打下去,“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青禾吓得连忙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对不起莲儿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脚滑了……”
林素莲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烙铁,又看看毫发无伤的林菲菲,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想好好折磨一下这个碍眼的女人,可现在不仅没成功,还被个婢女坏了好事。
再想到皇后还在外面等着消息,她狠狠跺了跺脚,指着林菲菲和青禾骂道:“你们都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说完,她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青禾这才敢抬起头,飞快地起身,往林菲菲身上瞧了瞧,见她胳膊上果然没留下烫伤,长长舒了口气,也顾不上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匆匆起身跟着离开了天牢。
牢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那烙铁残留的焦糊味还在空气中弥漫。林菲菲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心里清楚,刚才若不是青禾那一下,她此刻恐怕已经皮开肉绽了。
她闭上眼,后颈的钝痛和手腕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生出一股韧劲。林素莲和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想办法出去,还要确保听岚的安全。
天牢的阴影笼罩着她,可她的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这场仗,她不能输。
墨北淮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窗外的日光斜斜落进来,在他紧锁的眉峰投下一道深影,将那份挥之不去的烦躁衬得愈发清晰。
萍儿那丫头方才来传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话里的内容却像一块巨石,“咚”地砸进他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莲儿姑娘有了身孕”,这短短几个字,此刻却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每一次回响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回想那个混乱的夜晚。
那晚药效上头后的记忆本就模糊,可残存的片段里,却有几个画面异常清晰醒来时自己衣衫不整,几乎是寸缕蔽体地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身侧的莲儿鬓发散乱,脸上带着未褪的潮红,看向他的眼神里,竟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那副模样,活像饿极了的猛兽,恨不得立刻将他生吞活剥。
可即便如此……墨北淮猛地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笃定。他能肯定,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就在莲儿的手即将搭上他衣襟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几声轻响,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
他至今记得那人手腕翻转间,匕首反射出的冷冽寒光,记得他们动作利落地格开莲儿,半拖半扶地将他带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是黑衣人救了我……”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可心底的疑云却并未因此散去,反而愈发浓重。
萍儿言之凿凿,说莲儿怀的是他的孩子,可他明明……那么,莲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那个夜晚,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第24章 宫道传讯,天牢解围
皇城的宫道上,晨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朱红宫墙镀上了一层金边。刚下朝的太子霍砚辞正缓步前行,明黄色的蟒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他正思索着方才朝会上的议题,身侧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直直撞了过来,力道不大,却也让他微微踉跄了一下。
“对、对不起!奴婢该死!求太子殿下饶命!”青禾被这一下撞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青石板,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带着肩膀都在不住颤抖。
霍砚辞垂眸看向脚边瑟瑟发抖的宫女,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这丫头看着慌张失措,可方才相撞的角度却巧得很,既没真的伤着他,又恰好能让她顺理成章地拦在自己面前。
再听这道歉的语气,急切里藏着刻意,显然是借着请罪的由头,有事相求。
他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起来吧。有什么事,直说。”
青禾闻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却又迅速按捺下去。她膝行半步,凑近霍砚辞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地低语:“表小姐……林菲菲,她被关在天牢里了。”
话音刚落,她立刻退开半步,重新伏低身子,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多谢太子殿下饶命,青禾再也不敢冲撞殿下了。”
霍砚辞指尖轻捻着腰间的玉佩,眼底的神色深了深。天牢?那地方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守卫森严,环境恶劣,林菲菲那般跳脱的性子,怎么会被关进那种地方?
他没再多问,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青禾退下。
青禾如蒙大赦,对着他重重叩了个头,便匆匆起身,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背影里还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天牢里,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呛得人鼻腔发涩。
太子霍砚辞不动声色的看着林菲菲,此时熟睡凄美样子。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天,腹中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胃里空得发慌,连带着头晕眼花。喉咙更是干得像要冒烟,仿佛有团火在里面烧,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有没有人啊……送点吃的喝的来行不行……”她有气无力地抱怨着,声音沙哑得厉害。
要是能有点水喝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冒出来,眼前竟真的晃过一个熟悉的水壶影子。
林菲菲愣住了,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次并没有拼命去想那个随身空间,它怎么会突然有了反应?
“快喝。”一道清冽如玉石相击的男声响起来,带着几分慵懒,却又异常清晰地萦绕在耳畔。
林菲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去,从那只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的手,到袖口绣着的暗金龙纹,最后落在那张脸上剑眉入鬓,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组合在一起竟美得让女子都自惭形秽。
是霍砚辞!他怎么会来这儿?
不等她细想,水壶已经被递到了唇边,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滋润了干渴的五脏六腑,让她舒服得几乎要眯起眼睛。
林菲菲下意识地张开嘴,贪婪地喝了几口,直到喉咙的灼痛感缓解了不少,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谢谢太子。”太子刚刚亲自喂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