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一到家,就去给她杀鱼了,衣衫没换,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
往上,两胸之间沾了一点儿粉红的血渍。
李红砂眨眨眼,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想问就问了:“除了鱼,你还会杀别的东西吗?”
夏达海正望着她眼尾下的小痣出神,听见她说话,先愣了下,脑子再过一遍,他下意识撒谎:“只会杀鱼,农家乐里有专门处理这些的帮厨大哥。”
夏达海不愿李红砂因为杀鱼的事,害怕起他来。
他们小的时候,他咬过她一口,估计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凶残的莽汉。
事实上李红砂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她那会儿才多大,还不是记事的年纪。
夏达海对她来说,就是同乡的陌生人,因为上一辈的关系,这几天才相知相熟。
李红砂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涌起股微不可察的失望。
她也说不上来这点失望源自哪里。
一直观察她脸色的夏达海注意到了,红唇微掀,亮出一颗犬齿,舌尖紧张地扫过齿尖,润过干涩起皮的唇:“我,我以后可能会学。”
他不敢太笃定,万一她不是因为他不会杀鱼以外的东西失望呢。
李红砂怔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快回去把衣服换了吧,虽然是夏天,但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牙齿咬住唇内的红肉,下了点儿劲才把高兴到冒泡的心情压了下去。
真好,她在关心我。
“我也要回去把鱼放冰箱里。”
夏达海自动忽略了这句:“好,你快进去吧,外面热。”
关门那刻,李红砂想起件事儿,把只剩道门缝的木门猛地拉开。
夏达海还没走。
李红砂顿顿,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很没道理,就用鞋尖踹了踹木门的门槛,把决心踹出来:“你……”
夏达海的唇角被一股力量慢慢牵起。
“今天晚上会洗澡吗?”
笑容僵在脸上,神经质地抽了抽。
夏达海回到家,一如往常地生火做饭,吃饭洗碗。
刘女士和夏父都感觉出他的不对劲,但知道他下午去了红砂那儿一趟,不对劲多半跟红砂有关,他们就没管。
到了今天洗第一次澡的时候,夏达海蹲在浴室里,看了圈家里的洗浴用品,琢磨李红砂问的话。
你今天晚上会洗澡吗?
他抬起手,朝身下嗅了嗅,没什么味儿。
但听说养狗的人闻不出来狗味,是不是养鸡鸭鱼猪的人也闻不出来鸡鸭鱼猪的味道?
夏达海不洗了。
他换了件衣服,去菜市场的几家超市里转悠。
到办过会员卡的那家超市,员工向他推荐了一款刚进货来的沐浴露,说很适合他这类人。
“十六合一呢,不只能洗头洗澡,还能刷牙、洗碗、洗衣服……”
夏达海不管这些,他不耐烦地打断推销:“好闻吗?”
他就这一个问题。
员工打开了瓶盖:“你闻闻。”
夏达海买了这瓶十六合一回去,他闻过了,味道很清新,是淡淡的薄荷味,但又没薄荷那么辛辣。
就像红砂送给他的薄荷糖。
这个瓶子背面,也写着他看不懂的外国字。
李红砂晚上还是吃的泡面。
她能做点儿小菜,但根本没做过鱼。
况且那么肥美的一条鱼,恐怕有三四斤重,就算她会做,一个人也吃不了。
农村的人可能会把菜放冰箱端个几天,直到吃完。
李红砂最多冻两天就不想吃了。
不仅会腻,还容易闹肚子。
隔壁飘来菜香的时候,她甚至不耻地想,要是每到饭点,她就是刘姨的女儿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随便吃别人家的菜。
李红砂虚弱地趴在床上,高估了自己对泡面的忍受力。
挺香的泡面,她竟然吃两顿就腻味了!
倒是一点儿没想起,搬家前在城里,她借口忙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