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姚若准那儿三个侍官其乐融融,我就不能两个都要?
再说了,金枭枭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刺客,他只能帮斩阎罗做些私下的脏活,景雎就不一样了,炎炎自己居住之后迎来送往、车马小厮、斩阎罗的生活安排,景雎都可以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白天当管家,晚上暖被窝,长得又好看,她凭啥不要?
金枭枭气得出走了半年,然后又回来了。
从那之后,金枭枭和景雎之间就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金枭枭一直想杀了景雎,景雎也一直想赶走金枭枭。
炎炎要出京,自然不敢放这两个相处。
煦燕给想了个办法,「那你带着金枭枭上路,正好也安全。」
「不成,金枭枭上个月还伤了景雎,我说了三个月不理他。」
我说:「那就带景雎走?」
炎炎再次否决,「他就是被金枭枭伤了腿,没法走。」
「你家驸马最近也要忙朝廷的事,你就让景雎住在颂清的院子,颂清对枭枭有恩,枭枭不会来的。我一定在颂雅及笄礼前回来。」
我还想拒绝,炎炎握着我的手使了力气,「小春……」
「好……好吧。」
煦燕向我摇摇头,用眼神说「不要」,被炎炎一瞪,又默默低下头继续画图。
世界纷纷扰扰,她只是个单纯的画图人罢了。
46
「殿下在琅嬛府用了晚膳吗,小厨房备了些菜,要不要上来?」
坐在梳妆镜前任,侍女为我卸掉簪环的工夫,我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几天事情太多太忙乱,脑子有点不够用。
秦羡在这个当口去凉州看望秦思,自然不是因为想念族妹,而是京中的态势不好,她必要亲自去一趟,做好准备。
只是炎炎离开,与宫里的联络就更少了,往常颂雅是能派上用场的,现在她得准备及笄礼无法入宫。即便我们不顾规矩让她进宫,荀贵妃也必然会拦。
现在竟然只能寄希望于六岁的姚鼎可靠,能在发生什么不测时,尽快将消息传出来。
两王出京之后安宁日子过久了,这么一点小波折都让我心烦意乱。
「夫君呢?」
捧盏侍女的手僵在半途。
我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和谐怎么我回家这么久了宫季卿还不来找我?他今天是休沐吧?
「驸马出门了?」
「回公主的话,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说得那么牵强做什么。
「那他在做什么?」
几个小姑娘都垂下头,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我觉得莫名,「怎么,你们又被他威胁了?瞧你们这点儿出息,说吧,驸马怪罪起来本宫给你们挡着。」
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着。
「再不说这个月月钱就扣掉哦。」
「驸马在存善堂……」
宫季卿去颂清的院子做什么?
等等!
颂清的院子?
我猛地站起来,梳妆盘里的首饰被我掀翻了一地,我顾不得了,提着裙子就往存善堂跑。
看我这蠢脑子,忘了景雎正在那儿住着呢!
……
水榭之上斜躺着的男子身着小万字纹棣棠色锦裳,手执折扇,青玉扇骨一下下敲在膝上,倏然挑起素白的深衣,风流写意之态十足。
抱着琵琶的青年则坐在他对面,一袭朱红纱袍,与眼角泪痣辉映,鎏金发带束得不高,但见如瀑青丝委地,仿佛志怪小说里描绘的艳鬼。
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一齐转头看向我。
我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正要叫宫季卿,宫季卿却倨傲地用折扇点了点景雎的方向他甚至还在看着我笑。
「让你停了吗?」
景雎匆忙低下头,继续拨弦,只是太过慌乱了,连我都听出第一声有些走音。
宫季卿像是没憋住似的「啧」了一声。
伤害性很强,景雎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我不敢往前走了。
我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宫季卿……
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小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