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刘雪淮抱拳。谢衡之又道:“兵力我会再想办法。”

刘雪淮道:“好,这附近四五个寨子的番族,我先安心给收拾老实?了,作为驻军之地。”

谢衡之拍他?肩膀:“缺钱?”

刘雪淮一笑。这附近的几个寨子,都是?番族血亲自成一体。因地形复杂,与外界闭塞。他?们?既不觉得自己?是?西捶人,也不觉得自己?是?汉人。因此对有意讨好的刘雪淮,或是?凶神恶煞的西捶人一视同仁的抗拒。

若有这几个番族寨子相?助,用于储备、补给,刘雪淮即便兵力悬殊,只要小?心行事,起?码守住延州是?不在话下。但他?知?道谢衡之也变不出银子来,故而打算慢慢与他?们?斗智斗勇。

谢衡之道:“缺钱就说。”

刘雪淮挠头:“难道你有钱啊?”

“我没有,但于运使有。”谢衡之语气轻松:“我去借点儿来。”

返回延州城已?经是?下午了,谢衡之一整夜没睡,又赶着去见于运使,靠在马车里迅速塞了两个热火烧进肚,接着小?憩片刻。

只那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竟然睡着了,并且做了梦。

梦里霍娇坐在他?怀中,胳膊软软搭在他?肩膀上。

他?也隐约知?晓自己?在做梦。因此一看见霍娇出现,他?就愤懑无比,掐着她纤弱的脖子质问她:“我给你写?的信,你一封不回,是?去哪里找野男人了?”

霍娇委屈极了,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兰珩,我不能再同你私通了。”

她一眨眼,大颗的眼泪落在腮边:“我得去找谢衡之,因为他?才是?我的未婚夫呀。”

“吁”

马车忽然停下,车夫打起?帘子:“谢大人,到了。”

谢衡之捏着鬓角爬出来。随行的亲卫小?林,也是?刘雪淮拨来保护他?的亲兵,他?过来扶住他?:“谢大人,庆州和汴京都有消息。”

谢衡之两手收在袖子里,闭上眼,示意他?继续说。

小?林道:“庆州来口信,任经略拒绝了您增调兵力的请求。”

意料之中,谢衡之面无表情:“汴京呢。”

小?林道:“汴京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官家和杨大人身体都安健。霍娘子刚从外地回来,听说您写的家书刚送到她手上。”

谢衡之面色稍缓:“去哪儿的?”

“我听书铺子里的掌柜说,好像是去江南的纸坊看货了。对了,娘子近来在打探来延州的商队。”

小?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谢衡之难得脸上显出点不好意思:“行了知?道了。”

延、汴二地不用快马飞报,传递消息需要小?一月,按理说霍娇若是?要回信,也就这几日便要送来了。若是?她遵守半年之约,再过两个月就该来延州了。

小?林发?现谢大人步子轻快了不少,匆匆跟随他?进了转运司在延州的临时行在。

这里前院做官署,后院当住所?。地方不大,找人也方便,谢衡之在前院溜达了一圈,一无所?获,便直接绕进后院。

天?寒萧瑟,于运使家的后院却别有洞天?,谢衡之贴着雕花门听见里面丝竹声?响,门缝里的脂粉味熏得他?困意袭来。

不一会儿当值的侍卫进来通传:“谢大人,请进,不过于大人正?在接见几位官商。”

谢衡之一听,这不是?巧了吗,正?愁着没地方敲竹杠呢。

他?对随行的小?林道:“你去找刘雪淮,让他?尽快笼络好番族。银钱有眉目了。”

小?林诧异:“真的啊?”

谢衡之瞟了眼里头的人,比了手势:“按这个数报给他?。”

小?林欢快地跳了一下,出去了。其余两个亲兵守在外面,谢衡之换上一副春风拂面的神态,施施然独自进去了。

三四个人,围坐在二楼纱帘后面吃酒谈话,室内四壁都挂着厚厚的砖红色宝相?花纹驼绒毯,暖如暮春。谢衡之立刻热得出了一身薄汗,他?边走边将玄色外衫脱下,单在臂间,踏着木梯上楼。

见他?来了,余运使招呼道:“来来来,谢大人,过来坐。”

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官商站起?来,为谢衡之拉开矮几,身着轻纱的妖娆女伶凑上去,为他?捧了一盏新的银杯,斟满琼浆玉液。

谢衡之仰头痛快喝了,同于运使一顿推杯换盏后,袖筒子里不小?心掉出一封信。

他?赶忙将信收回去,一位官商调侃道:“如此藏藏掖掖,莫不是?哪位佳人写?来的。”

谢衡之连连摆手:“误会了,这是?我的学生刚送来的信,名叫春娘。她给我写?信,是?小?小?年纪家国天?下,想来延州从军。”

“哦?”于运使惊讶:“这么小?小?年纪,是?谁家的孩子?”

谢衡之道:“于大人多年一直戍边,对京城人家可能不太熟悉吧,但是?老商王殿下,您当年在工部时,他?还在世,应当是?知?晓的。”

于运使微微变了脸色:“那这春娘是?……”

谢衡之一脸无知?者无畏:“春娘是?当年的老商王世子,如今商王的小?女儿。”

他?面不改色地瞎扯:“我刚中进士时,在商王府住过一阵子,同他?们?还算熟悉。尤其是?春娘,她很敬重?我。”

他?说完之后,便不再与于运使多言。又转而同几位官商聊起?来,那几人摸不清谢衡之的身份,颇有些小?心翼翼。

于运使被谢衡之一番话说得神游天?外,丰腴的舞姬来劝酒,他?木木然低头喝了满斟。

谢衡之知?道有戏了。

对于运使而言,任将军即便有些道德瑕疵,也是?戍边多年的老上司,感情和利益上不容切割。杨枢使和谢衡之待他?不错,是?他?在皇城中的贵人。他?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只好等量齐观,还得顾忌前线战况,日子过得也是?如坐针毡。

但他?在京城有位惦记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