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封破碎,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展开卷宗,里面是季家先辈用朱砂小楷记录的文字。
字迹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憎恶与警惕。
“季无相,性诡谲,好鬼道,窃禁术‘噬魂夺魄’……”
“……以怨为食,以魂为器,妄图逆转生死,其心可诛。”
记录很详尽,从季无相被收养,到他展露天赋,再到他走火入魔,偷阅禁书,最终被合力镇压。
但这些,都是季清海说过的。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拿起那些东西,一卷一卷地翻阅。
在一份关于“鬼道阵法”的卷宗里,掉出了一张泛黄的图纸。
上面画着一个阵法,与晨光福利院的“怨巢”,有七分相似。
但旁边,有一行更小的批注。
“此阵为‘引’,非‘核’。以童子怨气为薪,燃魂为火,开‘无间之门’。门之所在,需以‘镜’为介。”
镜?
余清歌瞳孔一缩,下意识摸向自己口袋里的昆仑镜。
无相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季宴修的“紫微帝星”,还有她手里的昆仑镜。
她压下心头的震动,继续寻找。
终于,在书架的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方形物体。
是一个上锁的铁盒,没有钥匙。
余清歌眼神一冷,将铁盒放在地上,抬脚狠狠踹在锁扣上。
一声巨响,在藏书阁里,激起沉闷的回音。锁,断了。
盒子里,没有卷宗,没有法器。只有一本薄薄的,用黑色软皮包裹的日记。
封皮上,没有任何字。
余清歌翻开第一页。
一股更加阴私、充满怨恨的气息,扑面而来。
字迹与卷宗上的端正截然不同,是一种带着神经质的,锋利与扭曲。
是季无相的亲笔。
“今日,师父又夸奖了季云山。凭什么?他不过是仗着嫡出的身份,资质平庸,蠢笨如猪!”
“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可天才,却要对一个废物,卑躬屈膝。”
“季家的血脉,就那么高贵?那我就要用这最高贵的血,来洗我的登神之路。”
字里行间,是压抑不住的嫉妒与疯狂。
余清歌快速翻阅。
日记里,记录了他如何伪装,如何暗中修习鬼道,如何将那些嘲笑他的同门,炼成自己的第一个“魂奴”。
他的残忍,他的偏执,跃然纸上。
忽然,余清歌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
那一页,没有文字。只画了一个东西。
一朵盛开的,黑色的,名为“幽昙”的魔花。
花下,有一行小字。
“吾之所爱,亦是吾之命门。得之,可得永生。失之,则万劫不复。”
幽昙花?这是什么东西?
余清歌皱眉,她从未在任何玄门典籍中,见过这种花。
就在她思索的瞬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猛地一烫!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心脏处炸开。
“唔!”她眼前一黑,单膝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季宴修一定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同命锁”的契约,让她感同身受。那是一种灵魂被撕扯的痛楚,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她抬起头,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日记上那朵诡异的黑花。
“命门……”她喃喃自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无相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怪物,或许,并非没有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这朵花。
她合上日记,用尽全力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