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阵眼了。”
就在余清歌收起镜子的瞬间,季宴修那边,情势陡变。
一个穿着破旧公主裙的小女孩鬼魂,绕过了朱砂的屏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她漆黑的指甲,带着刺骨的阴寒,直直抓向季宴修的后心。
“小心!”余清歌瞳孔一缩,甩出一张符纸,却已然来不及。
季宴修感到一股寒意穿透脊背,他甚至来不及恐惧。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他猛地转身,手中长剑,横削而出。
剑刃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一道淡金色的光华,在剑身上流淌。
长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女孩的身体。金光爆开,像滚油泼入冰雪。
女孩的鬼影,在惨叫中,被那道金光,瞬间净化得干干净净。
季宴修怔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剑身上,那抹金光,正随着他的心跳,有节奏地明灭。
原来,这才是季家传人的力量。
“季老师,现在挺厉害啊。”余清歌的声音,让他回神。
“不过,别掉以轻心。它们又来了。”
更多的鬼童,被激怒,嘶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
季宴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他不再后退,眼神变得锐利。
挥动长剑,金色的剑光,在他身周,织成一张疏而不漏的网。
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扑来的鬼影上。
他不再害怕那些扭曲的面容,只专注于剑刃与怨气的每一次碰撞。
冰冷,灼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通过剑柄,传递到他的掌心。
余清歌不再管他,转身冲向主楼。
楼道里,墙皮大片剥落,露出暗红色的砖墙,像干涸的血迹。
空气里的甜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余清歌一脚踹开,房间里空无一物。
只有正中央的地板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阵法。
阵法的中心,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黑色的肉瘤。
无数细小的,半透明的丝线,从肉瘤中伸出,连接着地板、墙壁,乃至整个建筑。
“七煞聚魂阵……”余清歌喃喃自语,眼中寒光一闪。
“不,这不止是聚魂阵。”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的阴影里响起。
“这是‘怨巢’。以二十七名枉死童子的怨气为引,以这栋楼为卵,孵化一个,能永久连通阴阳的‘门’。”
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保安服的老人,脸上布满尸斑,双眼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
他的左手,齐腕而断。
不是无相。
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邪气,同出一源。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守门人。”老人咧开嘴,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
“也是……送你进地狱的人。”话音未落,他猛地张开嘴。
一股黑色的浓烟,从他口中喷出,化作数条漆黑的触手,卷向余清歌。
余清歌足尖一点,身形暴退。
同时,数张符纸脱手而出,在空中自燃,化作火墙挡住触手。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老人冷笑,断腕处,黑气涌动,竟重新生出一条由怨气构成的,漆黑手臂。
他一掌拍向地面。
整个房间的阵法,红光大盛。
“啊~”楼下,传来季宴修一声压抑的痛呼。
余清歌心头一紧。
左手无名指上的同心戒,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冰凉。
他受伤了。
“你的小情郎,快要被我的孩子们,撕碎了。”老人怪笑着,声音里满是恶毒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