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一道道干涸的血痕。
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发出“吱呀”的呻吟。
车灯扫过,能看见院子里,那架孤零零的秋千,正在无风自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那是怨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
季宴修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他能看见,无数个半透明的,孩童的影子,在院中游荡。
他们面容扭曲,眼神空洞,嘴里无声地开合着,重复着死亡前的痛苦。
“别看。”
余清歌的声音,将他从那地狱般的景象中拉回。
她递过来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眼皮上。”
季宴修依言照做,符纸上,传来一丝清凉。
眼前的鬼影,瞬间消失。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愈发清晰。
两人下车,并肩站在福利院的铁门前。
季宴修拔出长剑,剑身出鞘的刹那,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一道金色的光华,在剑刃上一闪而过。
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
余清歌侧头看他。
男人手持长剑,眉眼冷峻,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再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怕鬼的影帝。
而是,可以与她并肩,共战邪魔的季家传人。
“准备好了吗?”她笑着问。
季宴修反问:“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随后,两人一起伸手推开了福利院的门。
第178章 季老师现在挺厉害啊
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一口棺材盖被钉死。
其实,余清歌小时候,来过这个福利院。是在师傅收留她之前。
福利院的庭院,比记忆中更小,更破败。
空气里,腐烂的落叶与铁锈的气味,被一种更阴冷的甜腥味死死压住。
那是怨气凝结成露,浸透了每一寸土地。
“吱呀”那架秋千,在静止的空气里,固执地摇晃。
每一次荡起,都伴随着一个孩童凄厉的,无声的尖啸。
无数个半透明的,瘦小的影子,从残破的滑梯后,从枯死的树丛里,缓缓浮现。
他们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转向季宴修。
他身上的阳气,是这片阴寒地狱里,唯一的篝火。
“他们来了。”季宴修的声音压得很低,握剑的手,指节绷得发白。
下一秒,那些鬼童,如嗅到血腥的鲨群,猛地扑了过来。
一张张扭曲的小脸,在眼前放大,带着对生者最原始的憎恨。
季宴修本能地后退,洁癖带来的生理性厌恶,几乎让他窒息。
余清歌却一步踏前,挡在他身前。
她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朱砂,扬手一挥。“尘归尘,土归土,无常索命,各归其路!”
朱砂化作一片赤色的火星,触碰到鬼童的瞬间,爆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鬼童们发出尖锐的嘶鸣,退避三舍,但怨气组成的身体,很快又重新凝聚。
“没用的,阵法不破,他们就是不死的傀儡。”季宴修语气沉重。
余清歌脸色凝重起来。“守住这里。”她只对季宴修说了四个字。
随即,她掏出那面昆仑镜,灵力注入,镜面波光流转。
镜中,整个福利院的景象,被一层血红色的网络覆盖。
无数怨气,像溪流汇入江海,最终涌向主楼二楼,最东侧的那个房间。
院长的办公室。
那里,一团浓稠如墨的黑气,正在疯狂旋转,像一颗跳动着的,邪恶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