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靠着装神弄鬼博眼球的贱人,竟能得到季宴修的维护,还能得到非遗传人的青睐。

她不服。

她站起身,脸上重新挤出甜美又无辜的笑容。

她走到总导演老张身边,声音娇嗲。“张导,都这么晚了,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万一清歌姐累坏了呢?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老张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为难。“菲菲啊,王奶奶的脾气……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开玩笑,季宴修那眼神,能把他冻成冰雕。

柳菲菲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可节目录制要紧啊,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吧?”

“观众会以为我们节目组不专业的。”她的话,让几个工作人员也跟着附和起来。

老张更加头大,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

柳菲菲见状,心底冷笑一声。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别怪她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院墙边堆着的一捆长竹竿。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成型。

她佯装站立不稳,朝着竹竿的方向,踉跄了一下。

“哎呀!”一声惊呼,那捆竹竿,被她“不小心”撞倒。

刺耳的巨响,撕裂了小院的宁静。

里屋。

那突如其来的噪音,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空气里。

正在凝聚的孩童虚影,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余清歌的心神一颤,指尖的骨针猛地一偏。

“嘶……”针尖,狠狠扎进她的指腹。

一滴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滴落在黑色的鞋面上。

那血珠,没有散开。而是像一颗活着的玛瑙,瞬间被黑布吸收。

整块“往生”布,金光大盛。

那些繁复的符文,如同被唤醒的古老神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孩童的虚影,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凝实了许多。他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焦点,直直地看向余清歌。

季宴修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跳。

他看见了柳菲菲的动作,也看见了余清歌受伤。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从他胸腔深处,轰然炸开。

他甚至来不及放下摄像机,转身就冲了出去。

门帘被他带得剧烈晃动。

柳菲菲正捂着嘴,一脸“惊慌失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季宴修,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不再是冰山般的疏离,而是充满了彻骨的寒意。

柳菲菲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让她无法呼吸。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宴修。那是一种,能轻易碾碎一切的,绝对的压迫感。

“季……季老师……”她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季宴修缓缓抬起手,不是为了打她,也不是为了推她。

他只是,将挂在胸前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柳菲菲那张,煞白的脸。

红色的录制指示灯,一闪一闪。

“你刚刚说,你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却像冰锥,一字一字,扎进柳菲菲的骨髓。

“现在,对着镜头,再说一遍。”

柳菲菲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演技,此刻,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在季宴修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我……我……”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像藤蔓一样,将她死死缠绕。

“滚。”季宴修收回镜头,吐出这个字。随即,他便转身,重新走回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