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窜起的瞬间,季宴修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的猩红。

他立刻掏出手机,指尖因为慌乱而有些颤抖,几次都差点没能解锁屏幕。

必须送她去医院。

就在他即将拨出急救电话的瞬间。

一股极致的,宛如来自深渊的阴冷,毫无征兆地,从巷子深处弥漫开来。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降温,而是一种,能直接渗透骨髓,冻结灵魂的,绝对的压迫感。

季宴修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

只见巷口尽头,昏黄的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一丝不苟的发型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那张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却更加冷硬,更具攻击性的脸,此刻,正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影里。

唯独那双眼睛,像两颗在黑夜中燃烧的寒星,穿透了十几米的距离,死死地,钉在他怀里的人身上。

他抱着余清歌的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自己怀里。

季宴礼动了,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带着绝对掌控欲的气场,随着他的靠近,变得愈发浓重,几乎要将这窄巷里稀薄的空气,都挤压殆尽。

“把她给我。”季宴礼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季宴修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他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睛,第一次,没有选择退缩。

“不可能,你休想再把她送我身边带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变的沙哑。

季宴礼的脚步,没有停。

他在离季宴修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近乎嘲弄的冷意。

“医院?”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就是她的药。”

季宴礼的视线,终于从余清歌身上移开,落在了季宴修的脸上。

那是一种,看一件碍事的,可以被随时碾碎的垃圾的眼神。“我说最后一遍。”

“把她,给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宴修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又抖了一下。

那是身体在潜意识里,对危险源的,最真实的恐惧反应。

他心底最后一丝犹豫,被这轻微的颤抖,彻底击碎。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抬起下巴,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带着质问的目光,直视着眼前这个,让他从小就感到恐惧的“兄长”。“她为什么这么怕你?”

听到这个问题,季宴礼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忽然笑了。

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浅,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的快意。

“我做了什么?”

他像是在玩味这个问题,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恶劣的,蛊惑人心的意味。“我只是……帮了你一把。”

“是她求着我救你的。”季宴礼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渗人得很。

季宴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绝对不,允许余清歌再受到伤害。

一股混杂着嫉妒,愤怒,与无力感的屈辱,轰然冲上他的头顶。“你这个疯子!”

季宴修抱着余清歌,向后退了一步,眼底是全然的戒备。

季宴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疯子?”

“或许吧。”他向前踏出一步,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季宴修喘不过气。

“但是清歌喜欢。”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能迷惑人心的,极致的温柔。“她只是今天有点不乖,闹了点小脾气。

“等我带她回家,好好‘安抚’一下,就没事了。”

那个“安抚”的字眼,被他咬得极重,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病态的占有欲。

就在这时。

季宴修怀里,一直昏迷不醒的余清歌,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她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一片茫然与混沌,像是蒙了一层,驱不散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