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宴礼拿着医药箱回来时,余清歌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只等待主人安抚的猫。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我想喝杯热牛奶。”
季宴礼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好。”
“你坐着等我。”
在他走向厨房的瞬间,余清歌动了。
没有丝毫犹豫。
她像一只最敏捷的猫,无声地,抓起玄关柜上的手机与钥匙,赤着脚,闪身出了公寓的大门。
门被她轻轻带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直到站在冰冷的,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才敢剧烈地搏动起来。
她不敢等电梯,沿着安全通道,一层一层地,疯狂向下跑。
冰冷的空气,灌进她的肺里,带着一股自由的,呛人的味道。
终于,她推开了那扇通往外界的沉重铁门。
城市的喧嚣,混杂着汽车尾气与食物的香气,像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余清歌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一直走,只想离那个华丽的囚笼,越远越好。
肾上腺素在血液里褪去后,巨大的恐惧与茫然,开始将她淹没。
不知走了多久,她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后街。
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靠在墙角,颓然地,倚着冰冷的砖墙。
他身上那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大衣,满是褶皱,几根烟头,散落在他的脚边。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猩红的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的颓唐。
余清歌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就在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
那个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头。
路灯的光,照亮了他那张,过分英俊,却也过分憔悴的脸。
是季宴修。
那个她之前在手机上的新闻里看过一眼的男人。
四目相对的刹那。
一阵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在余清歌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开。
不是普通的头痛,那是一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她灵魂里剥离,又被强行塞进来的,极致的痛苦。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无数混乱的,破碎的画面,像决堤的洪水,涌入她的脑海。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从她唇边溢出。
她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只看到季宴修那张,充满了震惊与慌乱的脸,猛地,向她靠近。
第137章 两个人正面对质
季宴修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才在那一瞬间,丢掉了指间燃尽的烟,伸手接住了她。
怀里的身躯,轻得不像话,像一捧易碎的雪。
隔着几层衣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还有那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股混杂着她发间清香与极淡血腥味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非但没有触发他那深入骨髓的洁癖,反而像一剂强效镇定剂,瞬间抚平了他连日来,狂躁不安的神经。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比巷口路灯还要苍白的小脸。
她双眼紧闭,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季宴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来M市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遇见了她。
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那份触碰的真实感,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狂喜。
可下一秒,这份狂喜就被更深的,铺天盖地的恐慌所取代。
他看到了她卫衣袖口下,那几道触目惊心的,凝着血痂的划痕。
谁干的?季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