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的神魂,猛地一颤。

季家祠堂。

季宏领着季宴修,走到了祠堂最深处的一面石壁前。石壁上没有任何名字,只有一个古老的,用朱砂绘制的太极图。

“季家的力量,来源于血脉,也终将回归于血脉。”季宏指着那个太极图的阳鱼鱼眼,“神邑隔绝一切,但隔绝不了因果。你和她之间,已经有了因果。”

“你的至阳之血,曾救过她。这就是‘因’。

“现在,你要用同样的血,去换她回来。这便是‘果’。”

季宏的神情无比严肃,“我要用季家秘法,以你的血为坐标,在神邑的法则中,强行打开一道只能容纳神魂感知的‘隙’。你将看到她的处境,但同样,神邑里的那个‘禁忌’,也会通过这道缝隙,感知到你。”

“你的血,对它而言,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它会不惜一切代价,循着这道缝隙找过来。”

季宴修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食指,再次用牙齿咬破。

这一次,涌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带着淡淡金辉的,仿佛熔金般的液体。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滴金色的血,按在了阳鱼的鱼眼之上。

“我等着它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让鬼神战栗的冰冷杀意。

那滴金色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融入了石壁。

整个太极图轰然亮起,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却又被祠堂的禁制死死压制在石室之内。

季宴修闭上双眼。

他的神识,顺着那道由血脉和因果构建的桥梁,瞬间跨越了无尽的距离。

他“看”到了那片永恒的黑暗,也“看”到了在那片黑暗中,那一点被匿魂香保护起来的,微弱却倔强的灵魂。

然后,一股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沉睡中的恶意,被他这霸道的气息惊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更……美味的……食物……】

一个贪婪的,充满了渴望的意念,跨越虚空,与季宴修的神识,轰然对撞。

第89章 他骗了你

神邑的虚无,在这一刻被彻底搅乱。

那股刚刚苏醒的庞大恶意,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掀起滔天巨浪,朝着季宴修那点跨越虚空而来的神识狠狠拍下。

【食物……】

贪婪,冰冷,不含任何杂质的毁灭欲念,足以让任何神佛的意志都为之冻结。

季家祠堂内。

季宏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嘴角溢出。他死死撑住面前的石壁,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惨白如纸。

太极图上的金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那股恶意,竟然顺着因果的联系,反噬了回来。

“宴修!”他失声喊道,“快退出来!你会被它吞掉的!”

然而,法阵中央的季宴修,对此充耳不闻。

他的身体稳如磐石,那双闭着的眼皮下,金色的光芒仿佛要破体而出。

神邑之中。

面对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恶意海啸,那点金色的星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在一瞬间,骤然大亮。

它不再是一颗遥远的星,而是一轮曜日。

霸道的,至刚至阳的金色光芒,强行在这片纯粹的黑暗中撑开了一片绝对的领域。

那恶意的海啸撞在金色光罩上,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轰鸣。

余清歌的神魂,就在这片金色领域的正中央,被稳稳地护住。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点金光,在她面前缓缓凝聚,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轮廓。

黑色的风衣,挺拔的身形,还有那张……此刻虽然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的,清冷俊美的脸。

季宴修?

余清歌的神魂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是临死前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怕。】

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她的意识最深处响起。那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安定感。

【我来带你回家。】

这声音,这语气。

真的是他!

余清歌彻底愣住了。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发声的器官。她只能用尽全力,传递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