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季宴修压下心绪,依着季铭泽的记忆,低声称呼。

老者并未看他,目光幽幽落在舞台上。“这出戏,她唱得是越来越好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季宴修没有接话,只是重新端起茶杯。

“有些事,不能出错。”老者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季家的未来,系于此。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分。”

季宴修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季家的未来?本分?这语焉不详的警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他看向台上那个孤单的身影,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想告诉她玉佩的真相,想带她离开这个注定悲剧的舞台。

但他不能。他是季铭泽,是这场悲剧的缔造者之一。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那个老者,还有暗处可能存在的更多双眼睛,都在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他只能维持着季铭泽应有的疏离与冷漠,看着台上的人,在命运的旋涡里挣扎。

戏台上,余清歌感觉越来越吃力。玉佩带来的寒意深入骨髓,每一次换气都带着微弱的颤抖。季红妆的怨气像是跗骨之蛆,被玉佩压制,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阴沉地潜伏着。

她看到季宴修身边的老者,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审视目光。季家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何非要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这块玉佩,这所谓的血咒,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余清歌依着戏班规矩谢幕,脚步虚浮。她强撑着回到后台,卸妆镜前,那张属于季红妆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再次拿出那块玉佩。温润的白玉上,那个“季”字仿佛活了过来,缠绕的发丝透着不祥的黑光。它既是信物,也是咒符;既能暂时安抚怨灵,也能加速她的死亡。

“姑娘,季少爷派人传话,他在后门等您。”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宴修?他想做什么?余清歌心头一动,随即警惕起来。现在的他,是季宴修,还是季铭泽?

她扶着梳妆台站稳,将玉佩重新塞回袖中。无论如何,她必须去见他。或许,这是找到破局之法的唯一机会。

后门外,夜色深沉。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靠在昏暗的路灯下。季宴修(季铭泽)独自站在车旁,身姿挺拔,面容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余清歌走近,刻意维持着季红妆柔顺的姿态。“铭泽……”

季宴修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递过来一个食盒。“唱累了吧,吃点东西。”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余清歌不受控制,笑容甜美的接过那个食盒,打开一看,是季红妆最爱吃的桂花糕。

“是桂花糕,铭泽谢谢你。”她的声音里满是欢喜。

余清歌的心,却觉得悲凉。

季宴修眼神微闪,避开了她的目光。“你喜欢就好。”他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压低声音,“红妆,有些事并非我愿,都是身不由己。无论何时,切记保护好自己。”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余清歌心头一震。是季宴修在提醒她?还是季铭泽良心发现?

不等她细想,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那个季家三叔公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铭泽,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季宴修看了余清歌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无奈,还有一丝决绝。他转身,坐进了轿车。

老者锐利的目光扫过余清歌,在她袖口的位置停顿了一瞬,随即也上了车。

轿车驶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余清歌站在原地,晚风吹起她的衣袂,带来阵阵寒意。

“保护好自己……”她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握紧了袖中的玉佩。

看来,季宴修也察觉到了危险,但同样身不由己。

季家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方式对待季红妆?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而那块玉佩,就是漩涡的中心。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一切,否则,她真的会变成下一个季红妆,永远困在这个时代,被怨气吞噬。

此刻,现实世界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刷疯了。

【卧槽!季影帝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他在提醒余清歌吗?】

【那个老头是谁啊?看着就好阴险!】

【季家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要害死一个戏子?还用那么恶毒的方法!】

【女鬼好可怜,感觉随时要被噶了!】

【玉佩!玉佩肯定有问题!余主包千万别一直用啊!】

【这穿越直播太刺激了,比恐怖片还恐怖!】

【主包加油!一定要找到真相,改变女鬼的命运啊!】

直播间网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屏幕。

第7章 深夜私会

回到简陋的住处,卸下钗环脂粉。余清歌疲惫地倒在硬板床上,指尖依旧残留着玉佩的阴寒。那块玉,像蚀骨之蛆,吸食着生机。

窗外的凉风吹入,更显凄凉之色。

余清歌闭上眼,试图理清思绪,却瞬间坠入一片混沌。不是她的记忆,是季红妆的。漫天红绸翻飞,喜庆又诡异。季铭泽温柔的笑脸近在咫尺,许下永恒的诺言。

“红妆,待我处理好家中事宜,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深信不疑。画面一转,是阴暗的房间,那个季家三叔公阴沉着脸。

“一个戏子,也配进我季家门?不过是借她命格一用。”老者冷哼,手中把玩着那块“季”字玉佩。“此玉已用她发丝设咒,待她情根深种,便可引其气运。”

“铭泽,你要记住,家族兴衰,重于一切。那位军阀之女,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亦是季家百年运道的保障。”三叔公的声音阴冷,表面是好意,实则满是威胁。

季铭泽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一丝挣扎闪过。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点头。梦境支离破碎,充斥着背叛的冰冷与绝望。

“他骗我……用我的情意,我的命……”季红妆凄厉的哭喊在耳边回荡,带着无尽怨恨。

余清歌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胸口剧痛,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她捂住心口,大口喘息。季红妆的怨与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颤抖着摸向袖口,那块玉佩依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