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此番匈奴大规模犯边,边境的将士应对的也是有条不紊,若非出了个对朝堂忠心不二的破虏将军,谢长陵也不必特意赶到锦端城。

王谢二家的长辈们都胆小得很,想不通谢长陵早就把军权握在手里,在他治下,怎还会养出个大周武将,于是寝食难安,非要谢长陵亲自查清楚。

这一查一抓,便是半月的光景,谢长陵睡够了军营里硬实的床榻,闻够了军汉们的汗臭味,颇觉没意思,就连杀人杀出的那摊鲜血都没法叫他有丝毫的兴奋。

谢长陵只是很想念姮沅。

想念她香香软软的怀抱,温润柔软的唇瓣,含羞带怒的目光,以及床上时被他逼着承认喜欢他的泣音。

他想着那些,轻易就可以情动,底下的将领看出端倪,讨好地送来军妓。

谢长陵从不觉得他这个地位还需要忍耐欲望,便允了。

将领摸不准谢长陵的喜好,毕竟这些年送美人从没送到过谢长陵的心上,于是这一次还是照旧环肥燕瘦的都准备了齐全了,让谢长陵过过眼。

只可惜谢长陵仍旧不满意,将领吃瘪的次数多了也没觉得多遗憾,反而是谢长陵道:“有没有小尖脸儿,杏圆眼,翘鼻软唇,身高到我胸前,腰细腿长,白净纤巧,这样的姑娘?”

这般细致的要求,好似真存在了这么一个人,将领吃惊得很,尤其是这话还是从谢长陵嘴里说出来的,他马上令人去找,今日就算翻遍军妓营里,也要找出这么个姑娘。

因为先帝荒唐,诛杀了许多臣子,也将很多臣子贬谪流放,因此军妓营里不缺各种各样的女子,很快就被他们找出了二十几个类似长相的姑娘,排做鱼龙长队贯入谢长陵的营帐里。

谢长陵细细地看过去。

这个眉毛短了,那个鼻梁略塌,再下个就是嘴唇略厚,或者胸太大,二十来个,不算少,偏就没有一个长得正正好好,能滋生出谢长陵的欲望,反而越看越乏味,连原先有的那点情动也被折腾干净了。

谢长陵微微叹气,只能盼着军营事了,早日回长安,他早就有了打算,等回去了,先要跟姮沅厮混上整夜,让他将这几日积压的情欲发泄个彻底。

半月一到,事情一了,谢长陵果真快马加鞭回了长安。

谢七老爷早早等着,谢长陵一心想应付完,便长话短说:“那说是个愚忠的,不如说是个看不惯军权被谢家把持,因此想投机倒把,向皇帝效忠的。”

谢七老爷道:“与朝中那些顾命大臣一样。”

谢长陵在心里讥笑他们胆小,想谋大事,却总作惊弓之鸟,风吹草动就让他们害怕不已,他敷衍地应了几声,转身就要离开。

谢七老爷道:“你有机会见见王家的姑娘,若是喜欢,那就定下了。”

谢长陵:“再说。”

谢七老爷道:“之前是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姑娘,如今知道了,便依着你的喜好挑了个。”

谢长陵挑眉。

谢七老爷不大情愿地承认:“我见你喜欢那个姬妾,便依着她的模样在王家的姑娘里寻了一个。”

谢长陵轻唔了声:“你定个时间罢。”

谢七老爷把要事说完,才道:“还有,你那个姬妾死了。”

谢长陵顿住脚步,猛地回头看他。

谢七老爷道:“你府中的人与我来报,她是趁着下山,女使们在收拾行李时顺了一匣子银锭,偷偷跑了的,大约是在外露了财,被歹人看见害了性命,我们这个身份不好弄得大张旗鼓,就叫玉珠报了案,说是家中阿妹走丢了,官府去河边搜了圈,没找着尸首,因只有个乞儿在昏色撞见行凶,那群歹人至今也没捉住。”

谢七老爷命人将沾血的破裙片和那个匣子拿出来给谢长陵看,谢长陵没接过,就叫女使跪在面前,高高地捧起两件东西,谢长陵看到了匣子底的家徽,也不留意,只是一味盯着那个裙片。

他认得这裙片,他爱看姮沅穿红裙,这就是他给姮沅做的裙子,他尤爱这条宝花缬纹浅绛纱裙,撕了好几条,又总是重新

做给姮沅穿。

谢长陵道:“那乞儿在何处?”

谢七老爷道:“那乞儿只是个目击者,官府问了话,便将人放了,倒是把他捡来的银锭还了回来。”

谢长陵不在乎银锭,转身就走。

谢七老爷道:“王家的亲事,若无意见,我便与人去说了,过会子让人将见面时间告诉你。”

谢长陵没答应,只是步履匆匆地走了。

谢七老爷也不管他,歹人之事是天降的意外,却也帮了他们,谢七老爷不觉得谢长陵能查得出什么。

谢长陵骑着马,马至长安县衙也不停,径直闯入,衙役认出了家徽,并不敢拦,只能赶紧跑进去通报与县守知晓,县守来不及收拾官袍,歪斜着纱帽,急匆匆跑出来迎接。

“大司马,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谢长陵不理会他的寒暄:“府上女使,名唤玉珠的前儿来报案,那案子如何了?”

县守一愣,道:“还查着。”

他赶紧叫人将案卷找出来,又命人端椅奉茶,恭请谢长陵入座,谢长陵一目十行地看着,见着歹人将麻袋抛入护城河时,双眼刺痛,身体顿生戾气,他缓了许久,才忍下一脚踹飞县守的冲动。

谢长陵道:“可寻到尸首?”

县守见他这般关照,心里惊疑不定,不知怎么一个女使的家眷丢了,能得大司马上心,他想到城中流言,以为玉珠就是那个得宠的姬妾,顿生后怕,忙道:“下官命人上心寻着,只是渭水滔滔,又是过了一夜一日才有人来报案,很难觅到踪迹了。”

“寻不到尸首,那作案的歹人呢?”

“也命人搜谱了,只是那乞儿没瞧清楚样貌,实在是无从下手。”

“那乞儿呢?”

“他只是个目击者,官府不好关押,叫他回去了。”

“现下他在何处?”

“这……左不过是在那几处乞儿聚集处。”

话音落地,马鞭劈头甩来,谢长陵冷笑:“明知案子尚有不清楚之处,却连唯一证人的下落都不问清楚,就敢将人放了,府君就是这般办案的?我看长安城也难有太平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