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讶然地张了张嘴,惊得连手里的棉签都掉到了地上去。
一个姓周一个姓顾,怎么都不像父子。
鉴于假叔叔的前车之鉴,温舒白这次多了个心眼,没有全信顾书迟的话,想着是不是又在逗她玩儿。
但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惊叹。
见温舒白这种反应,顾书迟似乎并不奇怪。
毕竟过往这些年,可以说没有任何一条新闻或者照片能将他们两个人牵系到一起。
甚至于,顾书迟似乎很少会和他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哪怕偶有品牌方邀请的盛会刚好同时邀请了他们两个人,顾书迟也会以各种借口推辞。
再后来,他也就干脆直接退隐海边,什么活动也都不参加了。
“假的吧?你上次骗我说那是你叔叔不也是骗我玩的。”
顾书迟瞄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被戳穿的恼怒,似乎觉得,被她知道真相了也无所谓,甚至都不打算再将那日的事重新解释。
“这次是真的。”
温舒白俯身将落到地上的棉签拾起丢到了垃圾桶,又重新取了一根,看着顾书迟这面不改色点头说是的样子,越看越像真的。
“可是你俩都不是一个姓啊。”
温舒白看着他上方的伤口,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所以这一路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那时在雨里,一声不吭抱着她的时候不会觉得痛吗?
她一边轻轻擦拭着药,一边偷偷地看着他,竟然真的会觉得心疼。
她这话一出,顾书迟垂下眼帘来,忽然沉默了下来。
温舒白见他不说话,又瞧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脸上竟然染上了一丝感伤,是一种几近悲哀的表情。
温舒白以为踩了雷,索性闭了嘴。
想着国内的孩子也并不全都随父姓,随母姓的也不少,或许顾书迟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母亲,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几幅画。
那几幅描摹勾勒他母亲的素描画,不就是这一切的开始吗?
两个人一同沉默了下来,顾书迟不开口,温舒白也不敢多问,只是细致地替他处理伤口。
刚刚嘴角一碰就喊疼的顾书迟,手臂上的伤口分明更加严重,但温舒白涂抹药的时候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出,就像是在这一刻失去了知觉。
温舒白替他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又朝着他浴袍敞开的位置看了看。
因为浴袍*束得紧了些,又遮了些光,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他身上也有伤。
温舒白在心里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书迟还交握着手坐在这里,垂眸沉思着什么。
“顾书迟,剩下的,你要不自己来?”
闻声,他才终于回过思绪那般抬起头来,不知为什么,这一刻,顾书迟的眼底竟多了一丝温柔。
见他还是不说话,温舒白干脆将药瓶塞到了他的手里:“你......身上有伤,我不方便,你就自己照着镜子上上药吧。”
说罢,他依然不作声,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温舒白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当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于是丢掉用过的棉签:“没事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刚起身打算走,他忽然醒神那般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
他顺手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跟前:“你帮我涂,我自己弄不好,一会儿感染了怎么办。”
“......”
他仰头巴望着她,像个小可怜。
温舒白承认,她心软了。
并且,她竟然起了一种冲动:她想摸摸他的脑袋。
他这神情怎么会这么像一只小动物?!
如果眼前这么眼巴巴望着她的是小猫小狗,她一定会伸手摸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可这明明是顾书迟,她竟然起了想要替他顺毛的冲动。
这眼神到底是跟谁学的?!
学得她一见他这个样子就心软。
“你......可是你这伤口在里面啊。”
她没好意思说出来后面那句话,只是指了指那隐约可见的伤口。
但压根儿不需要她说那句话,他直接开始解自己的浴袍带子,一点不带犹豫的。
“等等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