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飘来玉米饼的余香,混着菱角蜜饯的甜,像给这秋夜裹了层糖衣。

念安抱着菱角荷包躺在小床上,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饼。“饼,甜,”

他含混地嘟囔着,眼皮渐渐沉了。

蒋建华给他盖好薄被,看见枕边的菱角藤篮里,小兰偷偷放了只编好的蚂蚱,绿得像刚从草里蹦出来。

窗外的芦花被风吹得沙沙响,槐院的夜静悄悄的,只有灶房里陶罐们在低声絮语,说着这平凡日子里的甜。

就像那坛慢慢入味的菱角蜜饯,日子越久,越能品出邻里间的暖,在岁月里酿成最醇厚的滋味。

天刚亮,念安就被窗台上玉米饼的香味勾醒了。

他抱着菱角荷包坐起来,小手在荷包的绿纹上摩挲,忽然想起什么,赤着脚往院里跑。

傅远山正往竹筐里装南瓜,橙黄的瓜皮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小祖宗,怎么又不穿鞋?当心被露水冰着脚。”

灶房里飘着南瓜粥的香气,蒋建华把周德胜送的腌黄瓜切成细丝,往粥里撒着。

“这样拌着吃才爽口,”她用木勺搅动着,“酸脆解腻,配玉米饼正好。”

宋玉双坐在灶前揉面,打算做些南瓜花卷:“我发了盆面,等会儿把南瓜泥和进去,蒸出来的花卷又甜又软。”

傅煜城扛着锄头去摘南瓜,藤蔓在地里爬得老远,圆滚滚的南瓜藏在叶间,像撒了满地的金元宝。

“这老南瓜得用剪刀剪,”他握着剪刀剪断瓜藤,“用手拽会把藤蔓扯断,影响明年结果。”

念安跟在后面,举着小篮子往里面捡小南瓜,却总把嫩瓜蒂弄掉,引得傅煜城直乐:“小祖宗,这是摘南瓜不是拔萝卜,得轻手轻脚的。”

小兰背着兔子筐来送新晒的南瓜子,筐里的瓜子饱满圆润,在晨光里闪着白。

“我娘说把瓜子炒了,冬天嗑着玩最香,”她把筐放在石桌上,竹编兔耳朵系着新换的绿绳,“您看我编的南瓜篮,能装下三个小南瓜呢。”

云棠音正往坛子里装菱角蜜饯,闻言拿起篮子端详:“这篮底编得真稳,等会儿摘南瓜时用。”

蒋建华把南瓜花卷放进蒸笼,用布巾盖住笼口。

“得蒸一刻钟,”她往灶里添着柴,“这样花卷才会发得蓬松,不会夹生。”

张婶挎着篮子串门,篮子里装着新做的南瓜酱:“闻着香味就来了,这花卷看着就暄软,建华妹子,给我也学学?”

蒋建华往她手里塞了块刚蒸好的南瓜饼:“您先尝尝这甜度,南瓜泥得多放些,才不用额外加糖。”

第237章 南瓜和菱角

南瓜地里的露水还没干透,傅煜城已经摘了满满一筐老南瓜。

“这南瓜得晒晒太阳,”他把南瓜摆在晒谷场的苇席上,“表皮干了才耐存。”

念安举着个拳头大的小南瓜追蝴蝶,银长命锁在晨光里甩出细碎的光,虎纹肚兜上沾着的南瓜花黄得亮眼。

小兰蹲在旁边帮着捡南瓜叶,竹编的南瓜篮放在一旁,里面已经装了些嫩南瓜。

“这叶子能喂兔子不?”她举起片巴掌大的叶子问。

傅煜城笑着点头:“太能了,你家兔子吃了准能长肥。”

小兰立刻把叶子往篮子里塞,竹编的兔耳朵被压得弯下来,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

灶房里的南瓜花卷已经出锅,雪白的面团里裹着橙黄的南瓜泥,蒸得蓬松暄软。

“快来吃,”蒋建华往孩子们手里各塞了块,“凉了就不甜了。”

念安咬了口花卷,南瓜的甜混着麦香在嘴里散开,引得他直咂嘴,嘴角沾着的面渣像给虎纹肚兜添了些白胡须。

张婶捧着南瓜酱坐在檐下,用小勺舀着往花卷上抹。

“这酱配花卷,绝了!”她咂着嘴说,“建华妹子,你这手艺要是去镇上开铺子,准能火。”

蒋建华笑着往她篮子里装了几个花卷:“带回去给小孙子,热乎着吃才香。”

傅远山在院里编南瓜筐,竹篾在他手里转着圈,很快就编出个带提手的圆筐。

“这筐专门装嫩南瓜,”他用竹丝收着口,“拎着去串门,比布袋体面。”

念安举着小南瓜往筐里放,却总放不稳,引得傅远山直乐:“小祖宗,这是装南瓜不是扔石头,轻点放。”

晌午的日头晒得南瓜叶打卷,蒋建华把嫩南瓜切成丝,往锅里倒着菜籽油。

“这南瓜丝得快炒,”她用铲子快速翻炒,“不然会出水,就不脆了。”

云棠音端着腌黄瓜走进来:“我把黄瓜切了些,配着南瓜丝炒,酸脆爽口。”

小兰坐在院里剥南瓜子,竹编的兔子筐里已经堆了小半筐。

“这瓜子得挑饱满的,”她把空壳扔到一边,“炒出来才香。”

宋玉双纳着鞋底走过来,看见筐里的瓜子直点头:“等晒干了,我教你用盐水泡了再炒,越嗑越香。”

傍晚的霞光把晒谷场染成金红色,傅煜城把晒好的老南瓜往屋檐下搬。

“这南瓜得码成金字塔形,”他把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放在上面,“通风好,不容易坏。”

念安抱着个南瓜跟在后面,脚步蹒跚,引得众人直笑。

晚饭的桌上摆着清炒南瓜丝、南瓜花卷、腌黄瓜,还有刚熬的南瓜粥。

念安捧着碗粥喝得欢,南瓜的甜混着黄瓜的酸在嘴里化开,小脸上沾了些粥粒,像只偷食的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