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甚眼底闪过玩味,嘴上却接得很快:“不是搭理,而是那种人不省心,都?软禁了还给?我惹出这卷轴里的事端。说是给?,其实也不必出面,免得他又觉得有指望,老鹭把这东西往他那随意一丢便是,他看?到自?会懂的。”
于公公权当安祥又惹了什么宫外的幺蛾子那厮也确实干得出来,当即揣好卷轴,应道:“明白了,老奴这就去,皇女?还是尽快返回皇陵吧。”
“好。”叶甚再次用食指点?了点?唇,幽幽地笑?了。
于公公提着灯笼走到冷宫,左瞧右瞧确定无人,才?拉起门环轻扣两下,而后?迅速将卷轴丢过围墙,快步走了。
看?着那扇紧锁的大门,叶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门内慢腾腾地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听不清的抱怨。
她冷笑?着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宫门上的挂锁立刻开了。
卷轴滚落在地,被翻掌倒吸过去,放回了乾坤袋中,同?时换成了食盒。
而当叶甚从暗处现身,已经再度换了易容诀。
安祥见是位眼生的老内官,心头下意识一紧:“你……”
“别?紧张别?紧张,都?是自?己人。”叶甚连连摆手,在食盒盖上拍了拍,“老乡一场,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趁着二殿下不在,给?你偷偷送点?自?家特产来。”
老乡?安祥狐疑地打量着对方,实在想不起这么一号人,奈何?一看?清打开的食盒里装着什么,肚子先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来。
那确实是长息镇特产的红糖糍粑。
观他神情松动,叶甚再笑?道:“阿祥是吧,哎,你那会太小?,不记得也难怪,我以前?就住在乌衣巷,离最里隔着一段距离,不仅抱过你,还被你尿了一身呢!”
安祥虽不记得这人所说,但?是听过类似的幼时糗事,对方还了解安家方位,应该是真的老乡无疑。
他脸一红,接过推到手边的食盒,就地坐下狼吞虎咽,毫不见外地边吃边道:“谢……谢谢您!”
“唉,慢点?慢点?,别?噎着。”叶甚蹲在一旁,语气半是关切,半是抱不平,“怎么饿成这样?二殿下竟连吃的都?不给?吗?你好歹是投奔她来的,这么做未免忒不讲情面了。”
“呸!我压根不该信她个?邪!”被戳到痛处,安祥也开始口无遮拦,“什么会保我出气替我出头,过河拆桥的贱人!说翻脸就翻脸!把我关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断我吃喝,就是为了逼我和叶国皇室撇清关系,去赴那个?鬼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如此,委屈你了。”叶甚沉沉叹了口气,“自?家的秘密,我也晓得几分,但?外头传言愈演愈烈,她如果弃你于不顾,你是非去不可的。”
安祥呜咽着摇头:“我不想去!也不能去!死在这,我起码还有个?全尸,去当面见那女?鬼,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全邺京的人都?盯着呢,她不敢动手吧?”
“她是鬼,不是人!鬼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没亲眼见过,她有多可怕!”
“可不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到时候天?璇教仗着你做缩头乌龟,正说反说不都?由着他们说,指不定怎么编排长息镇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爹,还有镇上其他人,大家要怎么办?”
安祥哑然,即使扫空了食盒,嘴里却仍旧如同?嚼蜡。
他猛地将食盒砸在墙上,痛苦地捂住脸:“我不知道……可……可哪怕她不动手,我去了又能说什么?说不好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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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总比不去要好,不会更糟的。”叶甚缓缓起身,唇边明晃晃的笑?意被如墨夜色晕染开来,犹似黑白无常哭丧棒上诱人心智的铃铛。
“至于说什么,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阮誉隐了身形,负手站在谪仙宫的琉璃瓦上。
直到遥遥瞥见有道身影流星般划过落入凤阙,他才?足尖一踮飞掠过去,站在那人身侧。
那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已足够说明答案,他却还是含笑?问道:“一切顺利?”
叶甚望着他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眨了眨眼:“非常顺利。”
“不愧是你。”
“好说好说。”
笑?意在她的得色感染下愈发扩散,阮誉好不容易才?拉回心神:“其实安祥不出面,对我们而言,并不失为一桩好事,甚甚为何?非要挖个?坑,诱他跳进去?”
“死无对证是无话?可说,但?同?时也没理可讲,看?客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总有些人爱咬死不信,认定了弱势方必占理,之所以不敢正面硬刚,不过是怵于强势方咄咄逼人罢了。”叶甚亮出拳头虚虚一晃,“叶无仞这回把我搞得这么被动,既然要打翻身仗,干脆打它个?对穿!”
“他真的会按你说的去做么?”
“十之八九,会。”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览尽一众桂殿兰宫,最终投向了那处冷僻,“他眼下就像溺水者,哪怕抓到的只是浮萍,也照样会当作能救命的木头。”
阮誉默了默,倏地展开双臂,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叶甚猝不及防落入他的怀抱,没有拒绝被那莲香包裹,只是哭笑?不得地道:“哎你干嘛……”
他下巴抵在怀中之人的肩窝处,难得耍起孩子般的脾气:“反正没人看?见,抱一抱。”
“……好好好,抱一会就走啊。”
谪仙宫。
“夫君在看?什么?”一位美妇将鹤氅披到站在窗边的人肩上,循着他的目光望向皇宫宫门,却只看?见夜色微茫,一片空空。
“没什么。”赵赦拉过妻子的手,将她也裹进了氅中,“我只是在想有人对我说的一句话?,越想越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马文韫噗嗤一笑?:“你这么心高气傲,能说得动你,也太厉害了吧?”
赵赦自?动略过了前?半句,闷声道:“他是很厉害,开了个?大条件,想请我帮个?忙。”
“哦,你答应了?”
“……还没想好,所以我问他,为什么来找我,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
“那他怎么回答的呀?”